“不象話!不象話!這哪里像個軍人?根本就是斤。目無長官的狂徒!”
聽到張孝準的那兩句“干殿下”段芝貴強壓住心頭的怒火,總算是沒有破口大罵,他拜袁世凱作干爹的事情北洋里人盡皆知,雖然多數人對此頗為不屑,但是像張孝準這樣敢當著他的面叫他“干殿下”的人還真不多,而且“殿下”這個詞有借越的嫌疑,以前清廷沒倒的時候,袁世凱曾經嚴令部下不得如此稱呼段芝貴,但是自從共和以來,北洋里許多人都在背地里稱呼段芝貴為“干殿下”這事段芝貴也知道,不過卻沒在意,畢竟現在袁世凱已是國家元首,這個稱呼段芝貴當的,但是剛才張孝準的那兩句“干殿下”聽上去卻是明目張膽的諷刺,段芝貴很惱火。
“香巖,他是軍事顧問,直屬總統府,不歸咱們管的,當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段謀瑞哼了一聲,瞥眼看了看其他的北洋將領。也多半跟那段芝貴一樣一臉的義憤填膺。
“那又怎么樣?現在項城還是咱們北洋的領袖,張孝準既然在總統府當差,那他就是北洋的部下,當然歸咱們北洋管。要我說啊,像他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咱們北洋不能說收就收,現在他敢頂撞我,將來就敢頂撞段總長,甚至頂撞袁大總統。”
“夠了!香巖,咱們還是說進軍的事情吧,率騷話還是少說,咱們北洋不是靠發牢騷崛起的。”
段棋瑞的話讓段芝貴借題發揮的企圖落空,這會議室里又稍微靜了片刻,段棋瑞不說話,段芝貴也不說話,兩人都鐵青著臉,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隨便開口說話。
或許是見氣氛有些尷尬,袁世凱的與會代表趙秉鈞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會議室里的沉默。
“諸位,到底該不該向東線增兵,茲事體大,既然諸個有分歧,我看。還是請大總統定奪為妥。現在我們討論一下另一斤。議題吧,所謂“名不正則不順”南方的革命黨攻打君憲派還講究一個“名正順。呢,咱們總不能在民意上落了下風吧,所以啊,此次出兵湖北,必須找個很好的借口,名正順的跟聯合陣線開戰。前日小徐提議的“統一南北政令,還不錯,大總統比較滿意,不過大總統還是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見趙秉鈞表情嚴肅,段芝貴樂了。笑道:“智庵,打仗就打仗,勝者王侯敗者寇,哪里那么多講究?等剿滅了聯合陣線,就給他們一人戴頂,土匪,的帽子,這不就妥了么?”
趙秉鈞搖了搖頭,說道:“土匪,這頂帽子,奮進會戴得,共進會戴得,但聯合陣線戴不得,楊王鵬戴得,孫武戴得,但是趙北戴不的。聯合戰線是通過選舉占領了國會。可不是靠拳頭占領國會的,那行。趙北更是“革命先鋒”“共和功臣”是聯合陣線的領袖,怎么可能把“土匪,的帽子給他戴?所以啊,咱們還是得找個開戰的好借口。”徐啊,你還有別的主意么?”
說到這里,趙秉鈞扭過頭去,看了眼徐樹錚。
徐樹錚說道:“似乎還可用“聯合陣線選舉舞弊。為借口。”
“不錯,也是個好借口。”趙秉鈞點了點頭。“大總統對于這事很在意啊,諸位還有什么意見,盡管提。我來開會之前,大總統還特意叮囑過的,咱們可不能怠慢啊。”
“項城叮囑過的?”
段棋瑞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段芝貴的話是對的,成王敗寇,戰爭的起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戰爭的結果,因為只有戰爭的勝利者才有資格對戰爭的性質進行定義,所謂的“不義之戰正義之戰”根本就是一塊硬幣的兩面。
袁世凱現在居然還在親自過問開戰借口的事情,由此可見,他確實已拎不清孰輕孰重了。
“項城真是老了啊,老糊涂了。”
段棋瑞在心里嘆息,正為北洋前途感到憂慮時,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炮響,然后又是幾聲,一分鐘內一共九聲炮響。
這是禮炮,按照袁世凱定下的規章制度,二十一響禮炮是用來歡迎外國的國家元首的,九響禮炮則是用來歡迎造訪總統府的貴客的,從外國公使到本國政客,都可享受九響禮炮的待遇。
“誰到總統府了?”
段棋瑞等人都有些好奇,于是打發一名副官去打聽。
副官匆匆奔去,又匆匆奔回。
“報告總長,是聯合陣線的副委員長宋教仁先生造訪總統府,現在大總統正在親自接見。”
眾人頗感驚訝,眼看著南北就要開戰,這斤。時候聯合陣線的宋教仁跑到北京拜訪袁世凱,而袁世凱居然還以如此隆重的禮節迎接宋副委員長。這是唱的那一出啊?
“政治啊政治,咱們軍人還真不是玩政治的料。”
會議室里的許多人都有同樣的感慨,段棋瑞也不例外,只有趙秉鈞嘴角露出了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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