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國棟命大,炮擊和轟炸中連皮都沒破,只是腳葳得厲害,也讓他起不了趁亂逃離戰場的心思,就這么一直趴在這里,等著那輛鐵甲火車離開這里。
但讓章國棟奇怪的是,那列鐵甲火車開到這里之后,就停在了這里。完全沒有撤回南邊的意思,也沒有追擊逃跑的北洋部隊,完全不知道那列火車的指揮官在打什么主意,難道他就不怕后路被斷,被人包了餃子么?畢竟,那是火車,不是馬車。依靠鐵軌行動,而南邊的陣地是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的,他們完全可以挖斷路基,拆掉鐵軌,讓這列鐵甲火車變成凍僵的蛇。
這個道理章國棟懂,他認為其他的軍官也應該懂,但是這列鐵甲火車的指揮官為什么好象一點也不擔心后路被斷?
章國棟趴在尸體堆里瞎琢磨。側耳傾聽,只能聽見南方遠遠傳來的槍炮聲,那里的戰斗從剛才就一直在激烈的進行著,哪怕北洋第三師已經崩潰,北洋第四師和第七師卻依然堅守著他們的陣地,與南軍進行了激烈的戰斗,至于誰勝誰負,章國棟卻是不清楚了。
不過,剛才北洋第三師和鐵甲火車交戰的時候,章國棟好象看見鐵路的另一側有扛著紅旗的南軍大部隊在調動,似乎是要來夾擊北洋第三師。但是當他們發現第三師已經崩潰之后,他們沒有向第三師發動進攻。而是調頭去了南邊,去了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的地盤。
難道那支南軍部隊是去包抄北洋第四師、第七師后路的?章國棟有些替北洋第四師、第七師擔心。
就在章國棟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是兩聲汽笛,那列僵蛇一般的鐵甲火車終于緩緩開動。
“喊城”
機件的摩擦聲與蒸汽機的排氣聲交織在一起,雖然這聲音不算大,但在章國棟聽來,這聲音就如同猛獸醒來之后的吼叫聲一般,讓他心驚膽戰,兩條腿竟不自禁的哆嗦起來。
將頭死死的埋在尸體堆里,章國棟連大氣也不敢喘,更不敢抬頭張望。只能依靠耳朵判斷那列鐵甲火車是否已經去遠。
謝夭謝地,那列鐵甲火車這一次終于走遠了,不過依然沒有撤回南邊的意思,而是繼續向北,沿著鐵路向北邊行駛,速度越來越快,一邊走一邊鳴響汽笛,仿佛生怕北洋軍不知道它過來了似的。
抬起頭,見那列鐵甲火車已走到了兩里地之外,章國棟長舒口氣,活動了一下腳,雖然葳著的地方仍然有些疼痛,但是似乎已不妨礙走路。
扭過頭去,迅速查看了一下身后的那片開闊地,距離西邊最近的那座山頭只有一兩里地,但是那里據守著南軍的“山洞兵”不能過去,那么剩下的選擇就不多了,北邊肯定不能去,鐵甲火車就在那里,追擊潰散的北洋第三師去了,章國棟去了那里就是自投羅網,東邊是南軍一處突出陣地,而且那里地勢更為開闊,光禿禿的連棵樹也沒有,也不能冒險,這樣一算,章國棟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南邊了,雖然那里仍在戰斗,但那里畢竟是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的防線,比其它方向的選擇更好。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那支包抄后路的南軍部隊。
當然,去南邊并不代表章國棟要去加入北洋第四師、第七師,剛才他就已經拿定主意了,等活著離開這里,馬上就到附近村莊找些便裝,然后逃之夭夭,這北洋軍的皇糧他是絕不想再吃了。
于是,章國棟從尸體堆里站起,走了幾步后,看見地上有一桿步槍。于是將其撿起,當做拐杖柱在手里。剛才鐵甲火車上曾下來了一些南軍士兵,但他們對于滿地的步槍不屑一顧,而是將北洋第三師遺留在戰場上的那幾挺機關槍搬上了火車。
“或許,南軍已經用那些北洋的機關槍開火了吧?”
聽到北方傳來的機關槍射擊聲。章國棟扭頭看了一眼,那里,也是北洋第三師撤退的方向,而在更北邊的位置,是北洋第九師的陣地,章國棟強迫自己不去想第九師會在鐵甲火車面前如何表現戰斗力。
“向南邊走上幾里,然后就往西走,若是不能回安徽,索性就在這河南落草了吧,做個山大王,總比做這炮灰強些。”
仰頭望了眼天上的太陽,章國棟嘆了口氣,從地上又撿了幾桿好槍,背在身上,然后掛著步槍一瘸一拐的向南邊走去,一路之上,竟遇到了好幾個跟他一樣裝死的北洋軍士兵,于是眾人迅速結成了一支小隊伍,跟著章國棟往南邊走。
刺眼的陽光下,章國棟轉回身。望了眼那個滿地狼籍的戰場,忍不住干嚎了兩聲。
列鐵甲火車竟如此輕松的擊潰了一個師的北洋軍,這也太讓人無語了些。
這場鐵甲鏗鏘的戰爭,確實讓所有的北洋軍官兵膛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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