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短促的汽笛傳來,代理大總統的南下專列已做好了開車準備。徐世昌面無表情的帶著一幫隨從登上了火車,司戴德搶在韋樂沛之前跟了上去,這讓中校先生非常不滿。
“彬彬有禮的伸士是斗不過粗野好斗的牛冉的。”
韋樂沛中校想起了一位俄國外交官在宴會上說過的話,當時他還有些異議,但是現在,他覺得那位俄羅斯貴族說得很有道理。
作為一個仲士,韋樂沛中校上車之后,規規矩矩的坐在了角落,距離那位美國牛仔隔了半個車廂。
幾聲長長的汽笛,徐大總統的專列緩緩啟動,駛出車站之后,迅速加快了速度,徐世昌靜靜的坐在車窗邊,閉目養神,誰也不知道這位代理大總統在琢磨什么,其他人也都沒有說話,車廂里除了“咣螂咣哂”的聲響之外,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但是這種沉默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車窗邊坐著的那些英國陸軍士兵們紛紛站了起來,沖著車窗外頭吹起了口哨,這種有損伸士形象的行為引起了韋樂沛中校的強烈不滿。
“安靜!”
中校先生站了起來,大聲呵斥那幫士兵,不過他只喊了一聲就被那車窗外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路基兩旁,距離鐵軌不過十多步的距離,兩排士兵手持步槍整齊的列隊,放眼望去,竟有好幾里長,沿著鐵路一溜排開,每隔一段距離。還有士兵手持竹竿,上頭挑著金黃的橫幅,橫幅上寫著漢字,韋樂沛中校向一名翻譯打聽,這才得知,那上頭寫著“北洋陸軍第十六師全體官兵恭送徐大總統南下赴任
顯然,這是第十六師師長張作霜的把戲,他用這種方式向徐世聳總統示好。
徐世昌站了起來,面帶微笑,將頭探出車窗,向那些持槍敬禮的士兵揮了揮手,不久之后,遠方傳來隆隆炮響。
就在這二十一響禮炮聲中,民國代理大總統徐世昌先生坐著南下就職的專列遠去了。
禮炮聲終于停歇下來,代理大總統的專列也已消失在地平線上。
張作霜放下右手,向火車遠去的方向望了片刻,身后一名軍官牽來了他的戰馬,并對他說道:“大帥,咱們現在回去吧,徐世昌叫咱們盡快趕回東三省去,你說咱們什么時候走?。
張作霜扭頭看了那軍官一眼。淡淡一笑,說道:“急什么?徐世昌沒給咱們定日子,咱們就可以多在這里呆幾日。二虎,有些事情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的,現在徐世昌雖說是代理大總統,可是北洋里頭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別的不說,就是那段棋瑞,豈肯甘居人下?現在袁世凱一病不起,北洋就沒有一個壓得住的人物了,徐世昌雖說是北洋新軍元老。可他只是個筆桿子,做個和事佬可以,可是這眼下的亂局卻不是他能夠收拾的了。”
說完,也不顧那軍官抓耳撓腮,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吆喝一聲,飛馳而去,其他軍官也不敢怠慢。急忙也跟了上去,鐵路邊的那些士兵也開始整隊歸營。
張作霜一馬當先,回了蘆臺兵營,不過網進兵營,就看見幾個軍官正陪著一個短衣打扮的漢子從兵營里走出來,心下詫異,于是一勒韁繩。催馬上前盤問。
“大帥,這位兄弟是“東山好”網從天津趕過來的,當年我和他都在遼西拉過桿子,后來他去了旅順,我們已是多年沒見面了,現在聽說我在大帥手下當兵吃餉,這“東山好,兄弟就特意順路來看看我,這不。他剛要走,您就回來了一個軍官上前解釋了幾句。
“你是“東山好。?當年我倒是聽說過你,沒記錯的話,你是旗人吧?怎么,現在是在什么地方發財啊?。
張作霜騎在馬上,瞇著眼問那短衣打扮的漢子。
“發財倒是說不上,不過就是替人跑跑腿
那漢子笑著說道,摸出張名片遞了上去。
“現在兄弟在日本洋行做買辦,洋布、棉花、大豆、軍火,什么買賣都做,若是大帥要做軍火買賣。兄弟倒是可以幫上忙。聽說大帥和日本人關系也不錯,將來兄弟在東三省闖蕩,還要指望大帥多多提攜才是呢
張作霜沒接那名片,只是笑了笑,對那幾個軍官說道:“朋友來了怎么能不招待招待就走?我放你們半天假,這就陪著“東山好,兄弟去館子里樂和樂和。”
說完,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張作霜走后,那“東山好。向幾名軍官使了個眼色,說道:“也好。咱們邊吃邊聊,剛才咱們都沒亮心窩子,現在好好說說咱們旗人復國的事情。你們呆在張作霜的隊伍里,也沒什么前途,他的隊伍說白了。那就是北洋軍的炮灰,要拉到南邊去跟蘋命黨打仗的,與其到南邊那種煙彝之地啃泥巴,還不如回咱們旗人的龍興之地呢。”
幾名軍官低聲商議幾句,然后點了點頭,于是眾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兵營,徑往鎮里的酒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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