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中校在那邊忿忿不平,但是這邊的陸建章卻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巡洋艦隊現在由袁世凱的親信劉冠雄指揮,“海籌”號就是劉冠雄的旗艦,現在,這艘劉冠雄的旗艦從長江上游駛下,而且那艦上也掛著司令旗,這就表明,劉冠雄就在那艘軍艦上。
但是問題在于,劉冠雄為什么會從長江上游趕去下游呢?前幾天陸建章離開北京之前,徐世昌曾經告訴過他,劉冠雄正率領巡洋艦隊的主力駐泊在黃浦江上,但是現在,那艘飄然而過的“海籌”號顯然使徐世昌得到的那份情報的準確性打了折扣。
雖然現在中國的海軍力量微不足道,但是聯系到前段日子湯鄉銘江防艦隊的倒戈,以及眼下東南局勢的詭異,陸建章幾乎立刻警怯起來。
“中校,你能不能與艦長說一下。把軍艦調個頭,追上“海籌。號。我要去見一個人。”陸建章對弗朗西斯說道。
“有這個必要么?要知道,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盡快趕去南京。”弗朗西斯有些奇怪。
“很有必要,因為“海籌。號上的那個人對于冉京局勢的了解遠比我們多。”陸建章不得不夸大其辭。
弗朗西斯很詫異,不過他還是以領事館特派員的身份向“瓢蟲”號艦長下達了命令,于是,這艘英國炮艦在江面上來了個漂亮的一百八十度回轉,調頭又向下游駛去,并加快速度,追趕那艘“海籌”號去了。
這要是換了別的軍艦,在長江里調頭就是件麻煩事,絕不會像“瓢蟲”號這么麻利,而這也正是它被挑選出來作為特殊交通艇的重要原因。
好在“海籌”號沒有全速行駛,畢竟這是長江,不是大海,一不小心就擱淺,于是,這艘英國炮艦只用了十幾分鐘就追上了“海籌”號,并通過鳴汽笛、打旗語等手段與對方取得了直接聯系,然后,兩艘軍艦都放慢了速度,并由“海籌”號放下一艘機器小艇,與“瓢蟲”號靠幫。陸建章帶著副官和那名英國中校軍官登上小艇,然后就登上了“海籌”號。
等陸建章順著登艦梯登上“海籌”號的前甲板時,巡洋艦隊的司令劉冠雄已在甲板上等候,兩人都是北洋中人,這見了面也少不了一通寒暄。劉冠雄特意問起袁世凱的病情。陸建章也都如實相告,然后很快進入正題。
“劉司令,你不是拍電報給中樞。說你正在上海么?什么時候去了長江上游?”
“朗齋,你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前天我帶領“海籌。和,飛鷹。去了南京,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接濟些軍餉。自從巡洋艦隊南下之后,中樞一直沒有撥發軍餉。雖然把原本打算交給湯鄉銘的那筆款子匯了過來,可是那點銀子不過杯水車薪而已,那是湯鄉銘用來購買蔬菜、水果的,拿這點銀子糊弄巡洋艦隊,這不是開玩笑么?前幾天我拍了好幾封電報給中樞催餉。可是中樞始終推委,要我自籌軍餉,就地解決。”
聽了別冠雄的解釋,陸建章更是奇怪。
“你怎么會想到去南京領餉?”
“不是我想到去南卓領餉的,是人家那位“東南巡閱使,拍電報給我,請我去領餉的。”
“東南巡閱使王士珍前幾天不是被炸重傷么?他現在不是在上海法國租界么?”
“不是王士珍。是你的那位兒女親家孟恩遠!人家現在已經自封“東南巡閱使。了。”
劉冠雄的話讓陸建章更是警懼。現在局勢詭異,也難悄他疑神疑鬼。
陸建章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急切的問道:“孟曙村許了你什么好處?你可不能忘了袁項城,現在,袁項城還沒咽氣呢。
不過這話一出口,陸建章頓時后悔起來,再看劉冠雄時,果然對方已將臉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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