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的馬車終于停了下來,那名坐在徐世昌對面的老仆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打開車門,走下車。撐起了一把油紙傘。
“老爺,火車站到了。”老仆看了徐世昌一眼,發現這位前任大總統仍閉著眼睛。
聽到仆人的呼喚,徐世昌瞇著眼望了望外頭那些瀝瀝啦啦的雨滴。嘆了口氣,一臉疲憊的走下馬車,接過傘把,對那老仆說道:“你自己撐把傘吧,別著了涼。”
說完,自顧自的往火車站里走,幾名負責護送的騎兵急忙跳下戰馬。跟了過去。
作為民國前任大總統,此時的徐世昌看上去確實非常的落魄,甚至連專車都掛不了,只能在普通列車的車尾掛上一節專用車廂。
罷了,罷了,人走茶涼,從來都是官場上的常態,相比當年袁世凱倉皇逃離京城時的落魄,徐世昌至少還有幾名武裝起來的馬并跟隨。
進了火車站,剪票口站著一人,卻是楊度。
“暫子,你怎么在這里?。徐世昌略感驚訝。
“我來送送徐相。”楊度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走?。
徐世昌又問,他確實無顏面對北洋部下,畢竟,抽是一個逃兵,所以他才決定悄悄離開,但是消息似乎還是走漏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徐相要走,卻連招呼也不打,難道北洋當真是樹倒糊稱散了?。
楊度嘆了幾句,然后看了眼那名正快步走過來的老仆,對徐世昌說道:“徐相心灰意冷,我體諒的。只是就這么一走了之,未免有些太薄情了。肺腑之,徐相莫怪。”
“暫子,我不是袁項城,袁項城或許會死扛下去,可是我不會,我只是個書生罷了,北洋現在的局面,不是書生可以拯救的,或許,當初我就不該南下接任這個民國總統。我那時的夢還沒醒,現在醒了。”
“徐相去天津,就只帶這么幾個隨員?。楊度看了看那幾名馬并。
“一介布衣,難道還要前呼后擁不成?現在我無權無勢,老百姓一個。又有誰會對我下黑手呢?在官場上混的,哪個不是機靈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沒人會干。”
見徐世昌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楊度苦笑道:“段芝泉、段香巖他們竟不來送徐相一程,這倒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他們倒是想為我伐行,可是我不同意。何況,現在他們還在忙自己的事情,哪里有工夫來送我?此去天津,我已決定歸隱,至于將來是住在租界還是住在鄉下地方,現在卻沒決定,暫子,你若有好主意,不妨跟我講講。”徐世昌也是苦笑。
“我哪里有什么好主意,徐相剛才說你在做夢,我何嘗不是也在做夢。過去自視甚高,以為自己是全才。現在這夢也醒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人的話確實有道理。或許。咱們書生確實也只能是輔佐明主的命,自己打天下是不成的。”
說到這里,楊度指了指火車站外頭。說道:“徐相的火車一個小時以后才會發車,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在那間小店備了桌薄酒,還望徐相賞臉。”
“你們?”
“也沒多少人,也與我一樣,都是書生,百無一用的書生,都是給人使喚的命,自己打不來江山,坐不了天下。”
徐世昌雖然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跟著楊度進了火車站邊的一間小酒店。前來為徐世昌伐行的人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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