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等的就是你最后那幾句話!算你識相!
聽到朱爾典最后的那幾句話。趙北在心里冷笑,沒錯,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真的否決由英國人接任海關總稅務司的職務,他之所以要兜個圈,固然是為了讓那位德國公使看到他的“反英”立場,但是更重要的目的卻是逼迫英國人在海關高級職員的問題上做出重大讓步。
只要把海關各個高級職位掌握在中國人手里,就算總稅務司是英國人又如何?有一個詞可以描述這種局面:架空。
只要把總稅務司架空,海關尖際上已經被解除了“國際性”當然。中國雇員里不一定都是愛國者,敗類也不少,可是只要多數華員聽話。那么,海關的權力就已收回一大半了。
但是排擠洋員、扶持華員的局面不是趙北說了就算的,因為那些洋員來自各斤。國家。他們未必肯放棄在中國拿高薪的機會,單靠中國自己的力量趕不走他們,必須拉上列強。所以,趙北用總稅務司與英國公使做了一筆交易,而且這筆交易合理又合“法”畢竟,沒有什么條約規定海關的高級職務只能由外國人擔任。
這是一筆不動聲色的交易,趙北用意明確,英國公使也未必不是裝
涂。
朱爾典很清楚,當年清廷設立那行,“稅務處”就是為了從海關收權,連腐朽軟弱的清廷都能在海關問題上跟洋人兜圈作對,現在一個強勢共和派革命者擔任了這個國家的元首,那么,海關衙門里洋員高高在上的局面肯定會改變,這是歷史大勢。更是中國主權意識的進一步覺醒。誰也改變不了,或許。當初赫德發布那份通札,就是因為他已看明白了這一點的緣故。
這筆交易朱爾典必須做,不做不行,不做就會被人當眾打臉,被這個“遠東狂人”當著各國駐華公使的面打臉,這個臉是朱爾典自己的。更是英國政府的,而且這件事情與以前的具有反英情緒的通電事件有實質性的不同,一旦被人在這件事情上打臉,英國政府不做出反應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會影響到英國的國際形象,但是一旦做出反應,遠東局勢乃至歐洲局勢會如何發展,就不是英國政府能夠控制的了,到時候。英國政府肯定會找個替罪羊,而朱爾典最合適不過了。
而根據剛才趙北的那段話的意思,他似乎并不介意在海關總稅務司的事情上給英國難堪,這一點,朱爾典毫不懷疑。
所以,無論是為了個人利益,還是為了大英帝國的利益,朱爾典必須與趙北做這筆交易,他必須站在這個“遠東狂人”的身后,捏著鼻子支持他的強硬立場,把海關衙門里的那些洋人雇員趕回他們自己的國家去,以此交換趙北認可英國政府提名的海關總稅務司。
“原來公使先生也是這么認為的?沒錯,現在華員已經完全可以取代洋員了,海關事務,還是應由中國人管理為妥,不說別的,就是中國的各炮方,外國人也聽不懂。”
“是的,我的個人看法是這樣的。其他的洋員可以逐步由華員取代。但是總稅務司一職,無論如何也必須由英國人擔任。”
“關于總稅務司人選的問題么,在前些時候的革命時期,那個裴式楷敵視革命,擅自截留關稅余額,使軍政府財政窘迫,他顯然不適合擔任總稅務司,而且,他是赫德先生的妻弟,任命他為赫德先生的繼任者。似乎有些不妥,不明就里的人或許會說這是赫德先生用人唯親,甚至會影響英國的國際形象。”
“如果裴式楷先生不合適的話。我認為或許可以由安格聯先生接任總稅務司的職務,他既是一個誠實的英國公民,同時也曾長期擔任海關高級幫辦,對于海關事務的經驗豐富。”
趙北欲擒故縱,而朱爾典也是逢場作戲,一中一洋兩位政客唱著雙簧。配合得相當默契,這讓在場的其他人不由大跌眼鏡,段棋瑞更是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兩人表演。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明白了趙北的用意。
“若論“以夷制夷”這中國人里頭,沒人比他更厲害。佩服,佩服,段某心服口服。”
段棋瑞接過副官端過來的一杯新茶。再扭頭望望站在趙北身邊的那名身材高大的衛隊長,這心中是百感交集,他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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