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薩鎮冰的陪同下,湯化龍率領議員們趕到火車站,那列從北京派過來的專列已經到站,就在這列火車上。湯化龍遇見了兩位熟人,卻是張振武和蒲殿俊,兩人也是搭乘這列專列返回北京的。
張振武倒也罷”歷什龍只是相識。與他沒什么交是蒲殿俊就不懈”湯化龍與蒲殿俊都是清末立憲黨人的健將。兩人不僅相識很早,而且革命之后也曾在一起共過事,國會成立之后。蒲殿俊一度有擔任眾議院副議長的可能,但是后來因為日本政客伊藤博文遇刺案的爆發,然殿俊又被中樞調走,與張振武一同審理此案。
“二位,這是從何而來啊?伊藤博文遇刺一案,現在還沒審理完畢吧?”湯化龍在蒲殿俊身邊坐下,探聽兩人為何會在天津。
蒲殿俊苦笑,指了指那亂糟糟的頭發,說道:“我們網從旅順回到大沽,正要搭車返回北京。這不,這頭發已是多日未梳洗,今天乘船到大沽,本來打算在大沽小住幾日休息休息的,可是網一下船,還沒來的及喘口氣,趙大總統一封電報就把我們喊上了火車,卻未想到竟與濟武兄在這火車上碰面。”
“旅順?你們不在京里審案。跑去旅順做什么?難道是去按集證據?”
湯化龍的好奇心提了起來,于是開始刨根問底,想弄個究竟。
刺殺伊藤博文的是朝鮮人安重根,此人在行刺時就被北洋軍抓住,這件政治刺殺案可以說是證據確鑿。按說早就應該審理完畢的,可是問題在于,由于被刺殺的人是日本政界元老,地位非同小可,所以這件刺殺案的審理就變得相當棘手,一直拖到現在也沒結案,與當初蒲殿俊和張振武審理“川漢路款虧空案”時的高效率形成鮮明對比。
蒲殿俊嘆了口氣,說道:“證據到是不必再搜集了,刺客當場被拿獲。行兇所用的那支手槍也在內政部存著,至于人證更是不缺,這件柬殺案本來就沒什么懸念,刺客也供認不諱,可是問題在于,日本人就是不愿意讓咱們中國法庭來審,后來英國公使出面,好不容易讓日本人點了頭,答應組織一個中日聯合法庭來審理此案,審判地點就設在東交民巷,可是前段日子國內局勢突變,袁項城病故,徐菊人下野,聯合陣線上臺執政,如此一來,日本人擔心這件案子恐怕審理不下去了,所以。他們要把這個法庭設在旅順,此次我們去旅順,就是與日本人商議此事的。”
“這事應該是外務部的事情吧?怎么你們兩位去辦呢?”湯化龍又
道。
“這事外務部早就甩手不管了。他們嫌兩頭受氣,一邊日本人,一邊革命黨,他們哪頭都不愿開罪。索性把這燙手讓。芋扔給司法部了,司法部也是不愿擔干系,干脆就交給我們兩人全權處理了。”
蒲殿俊說到這里,指了指坐在對面的張振武。
“本來,日本人的立場強硬。我是打算見好就收的,只要中日聯合法庭不解散,日本人想在哪里審理這件刺殺案都可以,但是張竹山不同意。他堅持要在咱們中國的地方審理。結果啊,此次旅順之行,我們與日本人是不歡而散。其實,旅順難道就不是咱們中國的地方么?那雖然是日本的租借地,可終究不是日本領土,在旅順審理刺殺案,有什么不可以呢?竹山啊,咱們應該變通一下么。”
張振武眉頭倒豎,說道:“伯英,你這話可說得不對!旅順確實是咱們中國的地方,可是咱們中國的法律卻不能在旅順行使,這關系到司法主權,怎么能變通呢?變通,變通,如果事事都這樣變通,我們革命黨人又何必推翻滿清朝廷呢?當年。滿清朝廷不就是這樣跟洋人變通的么?可是換來的卻是國家主權的淪喪。以及“東亞病夫。的蔑稱。現在共和建立了,咱們不僅要寸土不讓,更要奪回司法主權。”
“你看,你看,又來這一套。又來這一套!國家的強盛、國民的覺醒,這都非一日之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在,國際局勢微妙,在涉及外交的事情上,我們還是應該謹慎從事。”
蒲殿俊望著張振武苦笑,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兩位不必爭論。依我之見。伊藤博文刺殺案到底該如何辦理,這卓日本人說了不算,得民國大總統說了算。”湯化龍點了點頭。望向兩人,見他們也是連連點頭。
“不錯。還是讓趙大總統定奪吧。”蒲殿俊說道。
“那么,咱們回京之后,就著手法庭籌備事宜吧。”張振武一本正經的說道。“所謂“司法主權。的提法,本來就是趙振華的主張,他肯定不會允許在旅順設立法庭審理此案,甚至不一定會同意在東交民巷審理伊藤博文遇刺案。”
湯化龍和蒲殿俊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眉頭都是皺起,他們知道,張振武的話很有道理,想讓趙北同意在司法主權之外審理伊藤博文遇刺案。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趙北,有他自己的原則和立場,以前,他不能干涉中樞事務,但是現在,他有充足的實力和理由干涉中樞事務。
而且,參照趙北處理“薪州事件”時的高姿態,誰也不敢保證這個民國的大總統不會在這件刺殺案上搞些小動作,畢竟,他是“遠東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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