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山療養,熊味根沒有去打攪我,實際上,是我自做主張過來的,我就走向你表明我的立場,無論總統政之事到底真相如何,我都是堅決反對的。現在我國憲政事業雖然有諸多弊端。可是畢竟已經走入正軌,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在這條憲政道路上走出一條強國之路,如果現在半途而廢,怎么對得起去世的宋先生呢?怎么對得起那些為了革命拋卻頭顱熱血的革命同志呢?”
黃興也不含糊,直接亮明立場。他現在重病在身,自知時日無多,倒也不似其他人那般畏首畏尾,實際上,他過來找楊度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他就會趕去蓋平,去見總統,直接跟總統表明他的立場。
楊度嘆了口氣,雖然他不同意黃興的看法,不過最終還是盡量壓下心頭的火氣,反駁對方的觀點。
“克強,你也是知道我的背景的,當年,我就是君憲派中堅分子,在日本留學的時候,經跟你們同朗會講行討辯論,在當時,你們眾幫革命微箱以駁不倒我這個改良派,而現在,你們又怎么可能改變我的思想呢?
在我看來,總統政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國家能不能保持目前的這種強國勢頭。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沒有趙振華,如果不是他做總統,那么。或許現在的中國還是一盤散沙、軍閥混戰呢。
既然趙振華做得很好,那么。我們為什么就不能請他政呢?現在趙振華眾望所歸,不趁此機會一舉定乾坤,難道真的要去跟那幫諸仲者老競選總統不成?他們又懂得什么是憲政?他們只懂礙手里有了權力。就可以為所欲為,與其將權力交給他們,還不如交給趙振華。
克強,當年你們同盟會的組建。我也走出過力的,雖然我并不贊同你們的觀點,但是我也沒有將雞蛋都放在一只籃子里么,在我看來,兩手準備總是好過一條道走到黑,改良不成,再談革命也不遲,后來事實證明,你們同盟會是對的,所以,我后來也贊成革命推翻滿清朝廷。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一方面,我支持總統政,另一方面,我也建議總統保留國會,而且總統也已同意。如此,假如政道路走不通的話,那么再回頭走憲政道路也未嘗不可啊。
現在萬事俱備,就等這場中日之戰結束了,一旦戰爭結束,總統刮政就是順理成章之事,誰也反對不了,克強,你也反對不了的,即使你們同盟會那位孫先生,恐怕也沒有能力反對,這不是誰占理誰不占理的事情,這要看實力,總統的實力無人能及,刮政就是不可改變的。克強,我勸你一句,你也別到處跑了,還是趕緊回西山療養,蛛螃撼樹。雖然勇氣可嘉,然則未免有些自不量力。”
楊度說到后來,這口氣未免有些讓人側目,陪著黃興過來的那幾位革命同志差點就忍不住要發作,不過卻讓黃興給拉住了。
“哲子,我知道你歪理甚多,可是目前不是講歪理的時候,國家已到關鍵時刻,憲政事業已到關鍵時刻,身為憲政派中堅分子,我不可能坐視不理的,見了你之后,我還要去蓋平見總統,力勸他改弦更張。不聽你的讒。”
黃興雖然拉住了同伴,不過這心頭的火氣到底是有些壓不住,這說出來的話也是冒著火星呢,一句“讒”就將楊度打入小人之列。
楊度鼻子都快氣歪了,總統主政,明明就是總統自己的打算,他不過是承旨辦事而已,最多算是一拍即合。怎么能說他進的是“讒。呢?黃興這么說,等于是將政這件事一股腦的扔到了楊度腦袋上,所有的罪責都要他楊度一人承擔,這打的是什么主意,楊度也能猜出幾分。這是丟車保帥,黃興反對趙北政,但是并不反對趙北做總統。
“讒?克強,你話說得也太難聽了些。我不跟你計較,不過我要告訴你,就算你去進讒,總統還未必肯聽呢
話已至此,楊度已不打算再跟對方長篇大論,當下走到茶幾邊,端起茶杯,向面前一舉,算是送客了。然后擱下茶杯,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廂房。
楊度走后,黃興并沒有立即離開廂房,而是眉頭緊鎖,憂心仲仲。
楊度的行如此肆無忌憚,這顯然是有恃無恐,黃興更加擔心了,因為這表明,政之事很可能就是總統親自策哉,不然的話,就憑楊度一個書生,絕不敢如此張狂。
而且楊度剛才說得沒錯,就憑黃興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阻止總統走向政道路,即使加上熊成基的力量,也不可能維持住目前的憲政表象,哪怕僅僅只是一個表象。
黃興知道,熊成基現在正在謀劃著什么,雖然他并沒有直接參與其事,但是他很清楚,一旦熊成基有所行動,恐怕立刻就會遭到無情掃蕩。而熊成基作為目前憲政派領軍人物,如果有任何閃失的話,對于憲政事業而都是巨大的損失,黃興不會眼睜睜看著熊成基成為撲火之蛾。這也是他此次趕來東北的重要原因。可是話又說回來,黃興現在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去阻止熊成基采取行動,他很清楚熊成基的性格,那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絕不會因為困難而退縮,政成立之日,恐怕就是熊成基振臂高呼之時。
“先生,我們怎么辦?是不是去蓋平見總統?”
一名同伴詢問黃興,但是黃興在遲疑了很久之后,才拿定了主意。
“去!咱們這就乘火車去蓋平。不過現在前方在打仗,普通火車肯定是坐不上的,只有坐軍列,我馬上去給蔡松坡拍封電報,請他幫忙安排。你們也別愣著了,趕緊回去收拾行裝,等車次一排好,咱們立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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