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漢祥定了定神,問了一句。
“為何不是楊度
“楊度今日已踏上南行之路,他將在南方主持工作,至于這政事務,就由我全權代理了
“哦?楊度已南下了?回南京?”
饒漢祥完全糊涂了,按說現在萬事俱備,就只差正式宣布總統政了,偏偏這個時候,楊度居然回了南京,總統到底在盤算什么,饒漢祥完全摸不準了。
“當然是回南京了,他是江蘇省長,豈能長期在外逗留不歸?現在歐州那邊戰事已起,正是我國工商業突飛猛進之良機,而東南各省又是我國金融業與輕工業舉足輕重之區,現在總統最關心的也就是這個工商業發展問題,今天總統親口說了,寧可把政的事情往后推上一推,也要抓緊時間布局,利用歐洲戰爭把中國的商品全面鋪開,將中國的國內市場給完全占領。”
聽了黎元洪的解釋,饒漢祥突然明白過來了,原來總統并不是又有什么高深莫測的陽謀了,而只是因為歐洲局勢的變化而調整了刮政時間表。
“那么,不知總統打算再時正式宣布政?”
饒漢祥有些刨根問底的意思,這個意思黎元洪看出來了,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回答饒漢祥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以你之見,日前的國內局勢怎樣?。
“很是平穩,對日戰爭也已勝利,如此局面之下,總統若是現在就宣布政,也是順理成章的,誰敢反對?。
見饒漢祥會錯了意,黎元洪淡淡一笑。說道:“你呀,只看到了一面,沒有看到另一面。現在中日之戰雖然已近尾聲,可是兩國畢竟還沒正式進行和談啊,如果總統現在就宣年刮政,難保日本人不會從中作梗,所以,總統的意思是等到兩國簽訂停戰協議之后再說
饒漢祥點了點頭,回過味來。沒錯。現在雖然在戰場上贏得了勝利,但是日本還沒有真正認輸,中國也沒有真正得到什么,這個時候確實不是宣布刮政的好時候,自古以來,權臣大權獨攬必須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要有一件于國于民的大功,或許總統就在等這件大功。而日本所簽訂的停戰協議就是這件大功的證據。
想到這里,饒漢祥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黎公,不知此次去菲律賓與日本進行談判的特使是哪一位?”
“顧維鈞,以外務部次長的身份率領外交使團前往菲律賓,與日本進行談判。”
“顧維鈞?那個司法部的顧維鈞?他什么時候調去外務部了?他今年不過才二十多歲吧?論資歷、論經驗,外務部比他合適的人一大把,派誰去不比派他去合適?”
饒漢祥非常吃驚,這也難怪,顧維鈞確實太年輕,在他看來,總統派這個人去與日本人進行和平談判,未免有些輕率了。
“總統是這么說的:年輕人有闖勁,而且立場靈活,對付日本人,派那些老成持重的老官僚是不成的,只能派年輕人去,過去不是說咱們中國是“老大中國。么?現在就叫洋人看看,如今的中國已是少年中國,少年強則中國強。而且顧維鈞熟悉國際法律,與美國人關系也很密切,這也是優勢
“少年中國?總統也讀過梁任公的文章?”
饒漢祥確實有些驚訝,梁啟超的那篇《少年中國說》他也讀過,不過在他看來,那篇文章文筆平平,也就總統這種革命黨出身的人喜歡。
“總統這么說,可是外務總長顏惠慶不干,我瞧顏惠慶的意思,他是想親自率團前往菲律賓,與日本求和代表團進行談判,畢竟,這一次是咱們中國打了勝仗,這個差事,那可是流芳百世的差事,都搶著去呢
見黎元洪強調了日本的“求和”代表團,饒漢祥笑了笑,他明白為什么外務部那幫人搶著去菲律賓參加談判,近代以來,中國沒少跟外國簽訂和約,可是那些和約要么是在戰敗的背景下簽訂的,要么就是在外國的武力威脅下簽訂的,沒有一份條約是以戰勝者的身份去與外國簽訂的,而這次情形不同,中國軍隊在戰場之上表現出色,將日本軍隊打得落花流水,一敗涂地,這種情況之下去跟日本談判,簽訂條約,這主持之人只要有點口才,以后就不會被國人罵成是賣國賊,也難怪外務部的那幫外交官都搶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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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務部那幫人未免太得意了些,不要忘了,這次他們去打交道的是日本人,那走出了名的小氣、固執,跟他們談判,沒點本事是不行的。”饒漢祥苦笑道。
黎元洪一拍大腿,說道:“沒錯!總統也是這么說的,他告訴外務部那幫人,這次去菲律賓跟日本人談判,這不是輕松的差事,那邊也是一個戰場,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一個新的戰場,要想凱旋歸來,不比遼東戰場更輕松
“沒有硝煙的戰場?這話說得好。若論廝殺之慘烈,這官場卻也未必不見得就比戰場差了,這官技也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饒漢祥很是感慨,這番話也算是他的官場總結了,他也清楚。隨著對日戰爭的結束,以及政籌備委員會的組建,這平靜多時的官場又將掀起新的斗爭了,而他本人也將投身其中,至于斗爭結果如何,那卻是誰也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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