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著聲長長的消笛,火車終干停了下來。基汽火車頭”懵心出基汽,降低鍋爐壓力,與此同時,列車員也開始打開各個車廂的車門,并催促著乘客下車。
乘客向車窗外頭一望,發現這里并不是火車站,而是野地,那遠處還可以看見農田,秋收將近,農田里一片金黃,但是相比往年田里基本上已看不到經濟作物,而是糧食為主。經濟危機時期,工廠對經濟作物的需求量確實也不大,對于農民而,還是種糧食劃算,即使賣不出好價錢,也可以儲藏起來自己吃,由于化肥能省就省,所以那莊稼的長勢確實也不怎么樣。
“怎么不進站停車?現在是到哪里了?”
一些乘客拉住列車員詢問,但是得到的答復讓他們很驚訝。
“前方軍管,這趟列車進不了火車站了,前頭的鐵軌上堵著好幾列客車呢,也都是跟你們一樣,進京喊冤告御狀的退伍兵,他們也進不了站,現在那火車站里是人山人海。所以啊,你們只能從這里下車,然后徒步進城了。
這里是長辛店,離北京城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腿腳麻利的話,今天就能進城,腿腳不麻利的話,或許得在長辛店找個旅館住一夜了。”
列車員的話很快引起了一片叫罵,不過叫罵歸叫罵,前頭的火車屁股確實可以望見,列車員和列車長都無可奈何,甚至這列客車連車頭都不能調,要想南返,只能倒著開回去。
最終,所有的乘客冷靜下來,扛著行李。拖家帶口的下了車,往那野地里一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很快聚攏在一起,相約徒步進京的事情。
跟著這些退伍軍人下了火車,章太炎和熊成基也聚首商議,最后兩人一致決定,先去長辛店看看,如果可能的話,給北京那邊的國民同盟分會掛個電話,請他們派一輛卡車過來。拉著眾人去北京。
走之前,熊成基特意去邀請那名瘸腿上尉楊奔,那意思是請楊奔跟他一同去北京,畢竟也是熊成基當年的部下,論感情,論義氣,熊成基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當年的革命部下沒飯吃,熊成基是打算走走門路,看看能不能找個熟人替楊奔在北京找份穩定的工作。
但是楊奔婉謝絕了熊成基的美意,他告訴熊成基,他寧愿跟戰友們呆在一起,只有在榮軍協會這個組織里他才感到安全,也感到那么一絲溫暖。
熊成基無奈,只好先行離去,跟著章太炎,領著隨員,離開鐵路,從鄉間小道繞到長辛店。
火車停的地方距離長辛店還有好幾里路,眾人一路跋涉,用了一個小多小時才趕到鎮里,但是到了鎮口,眾人才發現,鎮里已是人滿為患,前頭進站的那幾列火車都將乘客扔在鎮里。而這些乘客里也以退伍軍人居多,他們無錢住店,索性就在路邊搭起棚子,準備先歇歇腳,鎮里鎮外到處都可以看見這樣的景象,退伍軍人們拖家帶口,將這座原本平靜的小鎮弄得喧囂起來,鎮里的警察所所長手忙腳亂的派警員上街維持秩序,并且請上級增派人手,協助維持秩序。
熊成基和章太炎就是在鎮警察所里給北京的國民同盟分會搖的電話,電話雖然搖通了,可是那邊接電話的人卻告訴他們,現在根本沒車可調,因為所有的汽車都被市政府和內務部征用了,據說是用于疏散這些不請自來的退伍軍人和他們的家眷,不過實際上,那些汽車好象多數都被內務部用來調兵遣將了。
現在,手忙腳亂的不止是長辛店警察。整個北京乃至整個河北的警察都在忙碌,而內務部更是派出眾多部隊,部署在各個關鍵交通樞紐,以應付突發情況,甚至還出動了裝甲車。
壓下電話,熊成基和章太炎面面相覷。他們這才意識到,現在的局勢已非常危急,以前他們還曾樂觀的認為只有他們那列火車上有尖京請愿的退伍軍人,但是現在,他們終于意識到,此次黎元洪政府所面對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局面,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而偏偏這捆干柴卻不是自己跑到這里來的,而是有人刻意將之驅向首都的,至少那個“榮軍協會”非常可疑。
“這是一個陰謀。”章太炎嘆了口氣。
“希望局勢不會變得更糟糕,國家不能亂啊。”熊成基也嘆了口氣。
既然北京那邊不可能派車來接他們進京,那么他們只能選擇是徒步進京還是先在長辛店住一夜,看看情況再說,畢竟現在召是下午。
經過認真分析,熊成基和章太炎都認為妾刻進京是最好的選擇,因為留在長辛店非常冒險,誰也不知道后頭還有多少列滿載請愿退伍兵的火車會趕到,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無論如何,先去北京再說,而且看樣子,內務部似乎是打算將長辛店作為攔截從南邊過來的列車的一個小疏散點。
徒步進城,對手熊成基一;,出身的革命者而不是難事。但是對千章太炎眾個公刊講。徒步走那么遠的路,這確實也是艱難,所以,他們最后選擇的交通工具是騾車。
北方農村,鄉民最便利的交通工具就是騾車,腳錢也公道,天還沒黑,熊成基的隨員們就雇了幾輛騾車,在長辛店吃過晚飯之后,他們便上了騾車,吩咐車夫直奔北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