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北國風光中還看不到多少綠色,倒是那公園的池塘里出現了一些從過冬地返回的候鳥,它們在那碧波蕩漾的池塘里盡情的嬉戲,同時也享受著游人們施舍的面包屑。今天是星期天,法定的休假日,公園里的游人很多,其中有一些身穿軍裝的軍人,他們現在雖然不在前線,但是毫無疑問,他們受到了國民的尊敬,甚至連門票都不必買。
一名身穿舊式軍裝的老兵在人群中格外有些惹眼,倒不是他戴在頭上的那頂船型帽,而是因為他的一條腿不是真腿,而是義腿,走在路上會發出“當當”的響聲,顯然是金屬制作的,而且這名老兵雖然瘸著腿,可是他居然不需要拐杖,就那么甩開雙手,一瘸一拐的走在公園的小路上,身后跟著幾名同樣身穿舊式國防軍軍裝的老兵。
這名瘸腿老兵名叫楊奔,退役時的軍銜是上尉,而他此刻戴在腦袋上的那頂半舊的船型帽也是很有來歷的,這頂軍帽是這民國總統趙振華當年戴過的,之所以會送給楊奔,主要是表彰他在“保衛憲政”以及“保障民權”中所做出的巨大貢獻,船型帽是中國國防軍精銳部隊的官兵才有資格戴的,戴上這頂軍帽,楊奔是神采飛揚。
現在,楊奔一邊向前走,一邊跟身邊跟著的那幾名退伍老兵大大咧咧的講話,吹噓著1933年那場未遂軍事政變中他的英勇表現。
“你們當時不在西山宅廬那里,所以你們不知道當時那叛軍和外國雇傭軍的火力有多么強!這么跟你們說吧,當年我在遼東半島跟日本人打仗的時候,那日本陸軍的炮火也沒有那晚西山宅廬遭到的炮火攻擊更猛!野戰炮那是小角色,叛軍把陸軍用的203榴彈炮都拖到山腳下了,那炮彈是一個勁的往宅廬砸,落下去那就是一個大彈坑,宅廬被摧毀,多半就是這種大炮的‘功勞’,當時要不是我們都躲在碉堡里,今天你們就見不到我了,你們啊,或許得去忠烈祠祭奠我楊奔了。說起來,當時也是驚險,可是我們不能先撤啊,當時總司令正在調兵遣將,準備消滅那些陰謀分子,我們一撤,敵人沖上去不見總司令,他們肯定會意識到總司令或許根本就不在西山,所以啊,我們必須堅守到天亮,后來天一亮,我們正準備撤退時,那山下已經來了一支裝甲兵的快速縱隊,于是我們干脆就與裝甲兵前后夾擊,一舉消滅了叛軍和那些外國雇傭軍,后來才知道,這支裝甲兵快速縱隊是總司令特意叮囑提前趕來的,就是為了接應我們這些守衛西山的孤軍!你們說說,總司令這可不就是大仁大義么?消滅陰謀分子的時候都還想著我們這幫小人物呢。[楊奔說得興起,旁邊那幾位也是聽得有滋有味。
說著便到了一口池塘邊,楊奔這才住了嘴,向池塘邊一望,看見一座涼亭,那里坐著幾名同樣身穿舊式國防軍軍裝的退伍軍人,正在那里拉著二胡,于是幾步趕了過去。
“幾位,都別愣著了,趕緊跟我一起走吧,去晚了就趕不上勝利游、行了。”
楊奔叫了幾聲,退伍軍人們急忙收拾妥當,跟著他離開了公園,在門口登上一輛掛著總參謀部牌照的軍用卡車,一溜煙的趕去了正陽門。
等到了正陽門,楊奔和他的同伴們才驚訝的發現那里已經是人山人海,別說是卡車,便是自行車也甭想擠過去,無奈之下,只好下了車,旁人等在一邊,楊奔趕去電話亭,用投幣電話給某位大人物搖了通電話,半個小時不到,幾輛掛著普通牌照的轎車趕到正陽門火車站,將楊奔和他的同伴接上了車,然后直駛總統府。轎車趕到總統府的時候,正趕上總統先生的車隊離開總統府,不過看見楊奔趕來,總統先生還是下了車,與這些退伍軍人握手寒暄,然后將他們的轎車也編入車隊,一起趕往正陽門方向。
到了正陽門,眾人都下了車,楊奔和他的戰友有幸跟著總統先生一起登上了正陽門城樓,就這么站在城樓上,居高臨下的眺望火車站前的廣場,按照內務部和其它政府部門的安排,今天的勝利游、行就在那里舉行。
這場勝利游、行就是慶祝“亞洲解放之戰”順利進行的,參加游、行的人除了國民之外,還有來自亞洲各國的代表,他們將高呼勝利口號,列隊通過正陽門前,接受總統先生的檢閱,而之后,就是一場閱兵式,參閱的部隊中有一支很特殊的部隊,其成員都是清一色的傷員,他們都是在此次對英戰爭中負傷的,現在已經養好了傷,很快就會歸隊,而在歸隊之前,也將接受總統的檢閱,并在檢閱之后接受總統的接見,以及由總統先生親自頒發“銳士勛章”,這是專門獎勵傷員的勛章。[應邀觀摩這場勝利游、行的還有社會各界代表,以及各國駐華使節,除了英國斷交、美國大使“正好”回國之外,其它各國大使都蒞臨現場,觀摩這場聲勢浩大的“亞細亞的勝利”。
趁著勝利游、行隊伍全部趕到之前的這片刻空閑時間,日本駐華大使非常高興的將幾名來自日本的客人介紹給總統先生。
“總統閣下,請允許我向您介紹這幾位在軍部和政府中擁有相當權力的日本軍人。這位是畑俊九陸軍大將,他現在是日本帝國的陸軍大臣,這位是岡村寧次陸軍中將,他現在擔任日本帝國陸軍參謀本部第二部部長,這位是梅津美治郎中將,他現在是日本帝國陸軍省軍務局局長……此次來華,他們是來觀摩貴國陸軍演習的,而且也希望能夠參觀一下貴國在馬來亞登陸作戰中所使用的新式裝備和武器,如果可能的話,日本政府希望能夠采購一些。日本駐華大使介紹給趙北的一共是九個日本將軍,這些人的名字,在“歷史上”那都是惡名昭彰的,這些人都參加過侵華戰爭,手上都沾滿抗日烈士和平民百姓的鮮血,這樣的戰爭販子,趙北完全有理由對他們充滿厭惡。
當然,嚴格說來,趙北現在也正被歐洲記者評價為“戰爭販子”,但是亞洲各國人民卻視他為亞洲的解放者。
另一方面,現在還是有必要籠絡一下這些來自日本的戰爭販子,因為趙北希望他們充當炮灰,為中國的利益賣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或許以后,這些日本軍人手上沾的鮮血只是澳大利亞人和美國人的了。
“諸位遠道而來,沒什么好招待的,如果需要參觀我國新式裝備,我會給有關方面打招呼的,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此次在東南亞作戰,我**隊也積累了相當豐富的作戰經驗,如果你們需要這方面的協助,我也可以提供幫助,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還請諸位務必保密,我不希望消息傳到歐洲國家政府耳朵里去,畢竟,中國現在還是一個中立國。”
趙北說著,向遠處那幾名正在向這邊張望的歐洲外交官望了過去,而站在他跟前的這些日本人卻非常高興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