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我從一開始接近…”
“我知道。”他看著她,“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想引起我的注意,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實我都知道。”
她說她對他一見鐘情,卻不知他才是對她一見鐘情的那個人。
在遇到她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像她這樣的人。她表面瞧著和母親一樣溫柔賢惠,實則他比誰都知道她和母親完全是不同的人。
明知她假意以待,他卻入了心認了真。
時至今日,無論夢里夢外,他甘之?飴。
她眼中的水氣堆積越多,終于化成淚珠滾落。“我是騙的…我假裝對你一見鐘情,我處處制造機會同偶遇…我費盡心機嫁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有意為之。為什么?這樣…你知道我有多內疚。我不敢讓知道我已經有那些記憶,因為我怕…我怕恨我…像我這么可惡的人,有時候我寧愿你恨我…”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可是當他親耳聽到她說出來時又是另一番滋味。“為什么?騙我?我…哪里值得騙?”
她哭得更厲害,都這個時候了他問的竟然是自己哪里值得她欺騙。他可是公冶楚,上一世的楚國君王,這一世的大都督。他越是卑微至斯,她就越痛恨自己的卑劣。
“我…不是有意的。知道我不是這個世間的人,我只是想回去…我從癡傻中醒過來,便有個聲音告訴我讓我去攻略你,不能讓成為遺臭萬年的暴君,?用圣德之母的愛感化。三年為期,若能成功我便能回去。”
上一世她在這個身體里醒來,即知自己的使命。三年之期不長,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引起他的注意走到他的面前,獲取他的感情。
除了懷孕生子,事事皆是她蓄意為之。
為怕在她死后他性情大變,才有臨終之前的那番話。她以為自己會順利回到過去,同這個時空毫無關系。
沒想到她不僅重來了,且來得更早。這一世沒有人告訴她怎么做,?果不是重兒,或許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
她想,她應該是任務失敗了。
因為重兒說在她死后,他殺了一切可疑之人。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她被抹去記憶重來一回。
所以她真的早就料到自己的死期。
原來如此。
“那這一次你…”他不敢問,他怕聽到更不想聽到的答案。
她輕輕搖頭,“沒有。”
一股大力將她重新帶進他的懷里,他抱得是如此之緊,緊到像是生怕一個眨眼她便會不見一般。
“我不管什么任務,我也不管什么遺臭萬年。若是這一次你敢死,我就殺盡天下人。我寧愿你生生世世的輪回,回到我身邊。”
“不?!”她大驚失色,“不能那么做。我?保證這一次沒有任務,但我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果我真的逃不過…”
“沒有?果。”他埋首在她發間,咬在她的脖子上。“我不會放你走的,?果?走帶我一起走…”
她略微吃痛,“咬我干什么?公冶楚,現在是越發膽子大了,竟然敢咬我!”
“自己想!”他又是這一句。
這有什么好想的,他咬人有理了,“我不想,我干嘛?想。我頭疼,我身體不舒服,我不?想。”
嬌噥軟語的聲音,漸漸變了味。感覺他的咬也變了味,她心跳得厲害。“既然早知道我在騙,為什么不拆穿我?”
他動作停下來,“我若是拆穿了,會靠近我嗎?是不是就會躲著我,不再給我送東西,不再逗我開心?”
“合著是耍著我玩,是耍猴呢。等著我給送東西,想我哄開心。真的是太卑鄙了!”
到底是誰卑鄙,又是誰算計了誰,哪里說得清。便是說得清又有什么意義,情愛算計到頭雙贏才是皆大歡喜。
“虧得我以為單純好騙,我就奇怪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那么好騙,原來你一早就看穿了我…”她羞惱著,作勢要推開他。
他在她憤怒的目光慢慢垂眸,“心甘情愿被騙的人,從一開始就輸了。?果能見到以后的那個我,我希望能一直騙下去。”
騙到天荒地老也好,騙一輩子也好,他寧愿被騙也不愿生命中沒有她。
她的眼中重新泛起淚光,“世人皆知我曾是傻子,卻不知你比我傻。才是傻子,天下第一的大傻子。”
“我們都傻,所以才是夫妻。”
她被他這句話逗得破涕為笑,朦朧之中感覺氣氛為之一變。他沉沉地壓過來,眉眼越發的近,近到她的呼吸之間盡是他的氣息。
窗外的光弱了一些,卻仍是白日。
“重兒還在外面。”她突然想到被他趕出去的兒子,必是擔心他們打起來。
“不管他!”男人的聲音低啞迫切,哪里顧得上可憐的兒子。
“可是大白天真的好…”她口中的那個嗎字淹沒在他的齒間,再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外面商行急得想撓門,父親剛才的樣子他是頭一回見。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事,才會讓父親那般臉色。
他時真是嚇傻了,現在反應過來后悔自己丟下母親跑出來。反復回顧著之前的事,他記得父親進來之間自己正和娘說起清明院的來歷。
對了,清明二字的來歷。
他都不知道,娘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是爹告訴她的?
或者是…
他?次想敲門,手伸出去又縮回來。
柳則見他這般,心知必是大人和夫人吵架了,“陛下,您放心,大人和夫人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對于柳則,商行是十二分的信任,“可是方才干爹很是生氣,說他會不會對干娘動手?”
“應該不會。”柳則道:“臣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天下夫妻都一樣,料想大人和夫人也會?此。”
十六歲的少年郎,俊秀的臉立馬紅成熟透的蝦子。
可是父親那般生氣的樣子,怎么可能會像柳則叔叔說的那樣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將頭貼在門上,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然后他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乎不敢再看緊閉的門,“若真是如此…那我是不多管閑事的好…”
柳則看到少年如風一般疾步走遠,那急切的樣子竟然像是落荒而逃。他撓著頭,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他仔細回想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哪句話說得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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