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提醒兒子,恒哥兒想不起來了,撓撓腦袋笑。
至此,一家五口只有陸明玉還沒同楚行正經說話了,出于禮節,蕭氏朝女兒招招手,柔聲打趣道:“既然你表舅舅沒跟咱們擺國公爺的譜,阿暖還是叫表舅舅吧。”算是解釋了女兒的那聲“國公爺”。
陸明玉嗯了聲,抬起頭,飛快看楚行一眼,馬上又垂下眼簾,乖巧道:“表舅舅。”
小姑娘比上次見面長大了三歲,聲音也越發甜濡動聽,品用美食常用色香味俱全,楚行卻覺得,如果把陸明玉當成一道佳肴,哪怕她無色無味,光憑一口嬌嬌的嗓音,也能讓人食之不忘,流連忘返。
可惜這樣一個絕色美人,硬生生被堂弟自己得罪了。
同樣淡淡掃了陸明玉一眼,因為是豆蔻年華的姑娘了,楚行不便直夸贊,只以長輩的口吻道:“三年不見,阿暖長高了。”
陸明玉唇角翹了起來,這三年她沒挑食,自覺比上輩子高了不少。
寒暄完畢,陸嶸對蕭氏道:“我與世謹先去蹴鞠場那邊,你們繼續兜圈吧。”
蕭氏點點頭,同楚行對個眼色,抱著年哥兒回了冰車上,陸明玉姐弟倆也重新上車。
冰車走了,楚行示意屬下牽馬,他與陸嶸并肩而行,走在最前面。
冰面無人,遠處的喧嘩更顯這邊清凈,楚行先夸贊了一番陸嶸這幾年治河的功績,關系在暢談里漸漸熟絡了,楚行才壓低聲音道:“三爺,三年前時謙游學回來,同我說了他在岳陽與您偶遇之事。”
陸嶸頓足,挑眉看他。
楚行神色從容地回視他,“三爺,時謙當時年少,行事不夠穩重,幸得三爺教誨,他才及時醒悟,同我保證將來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錯。時謙已誠心悔過,也請三爺看在他知錯就改的份上,原諒他一次?”
不管怎么說,身為堂兄,關系到堂弟的終身大事,楚行都想盡自己所能幫堂弟一把。
陸嶸聞,心中升起一絲困惑。
楚行、楚隨都不知道上輩子女兒與楚隨的恩怨,連孟全都覺得他打楚隨巴掌不太妥當,怎么楚行不幫堂弟問清緣由討回公道,反而彬彬有禮地感激他出手打楚隨,更替楚隨求起情來?
陸嶸實在想不通,忍不住試探道:“當日動手打人,是我考慮不周,怎么,時謙沒有生氣?”
楚行嗤笑,一副嚴兄的姿態,“他失禮在先,哪有臉生氣?若非他誠心悔改,我也饒不了他。”
陸嶸:……
猜不透楚家這哥倆的想法,陸嶸客氣敷衍道:“世謹重了,這里面有點誤會,我三兩語也解釋不清,反正過去都過去了,你放心,我不會對外人提及的。”思來想去,覺得楚行哥倆是想堵住他嘴,擔心他壞了楚隨的名聲。
楚行猜到陸嶸想左了,卻也不好再多說,揭過此話,繼續聊國家大事。
聊著聊著,來到了護城河最熱鬧的地段。
人潮攢動,蹴鞠賽快開始了,劉驛丞站在知縣旁邊,瞧見陸嶸,連忙引著知縣過來拜見。
陸嶸看向楚行,楚行搖搖頭,陸嶸心領神會,沒有介紹楚行的身份,只道是熟人。
陸三爺的熟人必然也非富即貴,知縣殷勤道:“兩位大人,咱們去那邊觀賽?”
陸嶸婉謝絕,這種民間的熱鬧,還是以百姓的身份看更有意思。
打發了知縣與劉驛丞,陸嶸望向河西。
兩輛冰車不緊不慢地滑了過來,看到妻子兒女,陸嶸不由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問楚行:“世謹隨我們一道觀賽如何?賽后隨我去驛站,咱們久別重逢,淺酌幾杯,好好敘敘舊。”
嘴上客氣,心里卻篤定楚行不會答應,因為剛剛楚行說了,四人看完熱鬧就走。
但陸嶸怎么都沒料到,他剛說完,楚行的一個屬下便熱情攛掇道:“大人去吧,我們三個就在這邊,萬一走散了,咱們晌午驛站見。”自家指揮使大人天天冷著臉,有他在他們都沒法隨心所欲地玩樂,能甩掉大人當然高興。
三個屬下彼此瞅瞅,一起笑。
楚行無奈,只好跟著陸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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