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涵急道:“不可!”
王揚看向謝星涵眨眨眼,微微一笑。謝星涵星眸閃過片刻恍惚,心中莫名安定下來。
樊堅側身拱手:“公子請吧!”
王揚微笑道:“我還有半篇字沒寫完,寫完再走。”
“長史令不得有誤!公子還是不要為難我們。”
“如果我偏要為難你們呢?”
樊堅眼神一厲:“那請公子恕小的們無禮。”
謝星涵大怒:“憑你也敢在我們面前動手!”
“下官自然不敢,但司守令嚴,不得不如此!”
王揚笑了笑道:
“樊法曹,這是我和劉寅的事,你奉命而來,我不怪你。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等我把這篇字寫完,然后我跟你回去復命。二是我現在就跟你走......”
樊堅正要選二,便聽王揚緩緩續道:“但我保證,自今天以后,你在荊州待不下去。”王揚一掃眾吏:“你們通樣如此,沒有例外。”
眾吏見王揚說得鄭重,大有出必行之意,盡皆膽寒!都想勸樊堅認慫,但懾于郡府平日里的規矩甚嚴,不敢說話。
樊堅身上也是一冷,他跟劉長史辦過不少要案,在衡陽更是將那些豪強整得死去活來,一個個平日里牛氣沖天的,下了獄之后尿褲子的人他見得多了,可這一位......
樊堅躬身抱拳,聲音懇切:“還請公子盡量快些。”
王揚返回到案前,小阿五著急道:“公子......”
王揚對著阿五一笑:“沒事,好好寫字。”
小阿五手腕發抖,心砰砰直跳,小臉皺巴起來,聲音焦慮:“公子,如果他們.....”
王揚不慌不忙地拿起筆:“阿五啊,我那天是怎么教你的?”
小阿五愣了愣,小聲背誦道: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心有驚雷,面當如平湖。志吞山海,當似空谷。平湖者無波,空谷者無聲。”
王揚筆尖沾墨:“寫字吧,這篇字你要是寫得不抖,我領你上城樓轉轉。”
小阿五看著王揚從容不迫,提筆而落,想著公子教她的話,想著一直想去的城樓,小小的身l里生出一股能量!她深吸一口,神色堅毅,開始練字,雖然心跳得還是有點快,但手腕卻不再抖了。
王揚繼續寫那首《賀新郎》:
“冷月東風行客酒,縱千、獨據歌蒼斗。
嘲鬼計,算空有!
平生最望非戎胄。五行詩,一般天氣,兩三昵友。
人事從來如飛塵,一笑蠅營狗茍。
問娘子、沉瓜涼否?
......”
寫到此處,只聽一陣腳步傳來,伴著盔甲鏗鏘聲,有人高聲喝道:“巴東王令!調王揚王公子白衣領事,參籌常倉務!籌糧期間,非王令不奉調!非刺史府不聽傳!”
眾吏大驚,樊堅失色!
王揚恍若不聞,繼續寫道:
“古寺細聽泉弄影,好風前、明月松蔭后。”
他抬頭看了眼院中眾吏惶惶,不知所措的模樣,寫下了這首詞的最后六個字:“睨長史,戲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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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整首詞如下,格依《欽定詞譜》。
《賀新郎·晝雨臨窗久》
(上闋)
晝雨臨窗久。
謾涼聲,翛然舊夢,云遮重柳。
前世橫行當提劍,千里俠游蕩寇。
絕塵走,功成袖手。
冷月東風行客酒,縱千、獨據歌蒼斗。
嘲鬼計,算空有!
(下闋)
平生最望非戎胄。
五行詩,一般天氣,兩三昵友。
人事從來如飛塵,一笑蠅營狗茍!
問娘子、沉瓜涼否?
古寺細聽泉弄影,好風前、明月松蔭后。
睨長史,戲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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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不能空行,我只能用上下闋的標注代替空行,對這首詞的細節比如古寺、弄影、沉瓜等等,重看上章便明。另外既然是填詞,平仄韻腳便沒有用南北朝時的古音,而用的是《詞林正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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