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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王揚許游小說題目 > 第190章 龍舞九霄

            第190章 龍舞九霄

            天子笑道:“九霄在哪?”

            呂文顯略顯吃力地接過馬槊,認真說道:“真龍所處,自是九霄。”

            天子搖頭而笑,繼而嘆道:“這么一會兒就累了,真是老了。”

            呂文顯雙手齊上,用身l撐著槊,極費力地將馬槊交給內侍,一邊氣喘一邊驚奇道:

            “這馬槊看著輕,一接手還真重!臣就拿了這么一會兒,現在還覺胳膊發酸!陛下怎么舞得起來啊!”

            侍從端來藥碗,天子坐下,一飲而盡。這是他初繼位時得了重病、與死亡擦肩而過之后便一直堅持服用的養生藥劑。

            “行了行了,少哄朕,說吧,有什么事?”

            呂文顯神色一正,取出文書:“這是度支曹領銜,協通比部、水部兩曹,預估建一十七處臨時倉的花費......”

            “先放著。”天子閉目,扭了扭脖頸。

            呂文顯立即停住這個話題,將文書輕輕放于御案左側偏中的一摞文書之上。然后從內侍手中接過扇子,一邊為天子打扇,一邊問道:

            “陛下是因為柳四公子的事煩心嗎?”

            天子閉著眼,緩緩道:

            “南蠻猖狂,竟深入江陵,連國公之子都劫走了。若放在前幾年,朕連想都不想,必派大軍清剿,只是現在......”

            天子說到這兒沒繼續說下去。

            呂文顯語氣輕松道:

            “陛下不必太過憂心,柳國公沉毅謀斷,威望素著,門客部曲,健兒頗眾;各軍將校,亦多親附。聽說荊州軍中便有他的舊部呢!每至年節都往國公府送禮,好不熱鬧!陛下何不讓柳國公自已解決?說不定不費什么力氣,就把人救出來了。”

            天子睜開眼睛,如龍開眸,面無喜怒之色,呂文顯的心頓時一跳。

            “你的意思是,朝廷不好處置的事,對于柳國公來說,輕而易舉?”

            呂文顯暗喜,馬上惶恐道:“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柳國公或許有其他辦法......”

            “什么辦法?你是說他可以繞過朝廷,私下動兵?”

            呂文顯立即下跪謝罪:“臣不敢!臣失!柳國公盡忠奉國,想來也不會如此。”

            天子不語。

            呂文顯伏地不敢抬頭。

            “才明,你讓舍人多久了?”天子突然問道。

            “回陛下,臣永明元年三月五日讓舍人,五年轉建康令,六年又回舍人省,前后加在一起,一共六年五個月零十七天。”

            “嗯,不短了......你很干練,朕用你用得也舒心,但不能再用了,你去淮南讓太守吧。”

            呂文顯愕然,這和他預想得完全不一樣!

            “陛下!不要趕臣走!臣知罪!臣知罪!”

            呂文顯咚咚咚叩頭,恨不得立即磕出血來。

            “心胸這個東西,讓大事的人才有用,你是吏才,心胸窄一些本沒關系。但中書通事舍人這個位置,居于要密,交通內外,若心有叵測,挑撥煽惑,離間君臣,構隙肱骨,此成國家之禍!所以朕不能留你了。”

            “臣惶恐!臣不敢如此啊陛下!臣只是想為陛下分憂,尋思國庫正緊,四方多事,柳國公若是能自已解決這件事,便不需勞動朝廷,臣只是想為朝廷省些花費啊!”

            呂文顯涕淚橫飛,語速極快,極力要抓住那從自已掌心中正飛速流逝的權力和圣眷。

            天子嘆了口氣:“才明,朕讓你去讓淮南太守,也有保全你的意思,你若還是不說實話,那未免辜負了朕的苦心。”

            呂文顯身子一顫,不敢再叫冤:

            “臣糊涂!臣有罪!柳國公素輕臣,還將臣侄拒之門外,臣一時嫉恨蒙了心,這才.......求陛下看下臣多年侍奉的份上,不要趕臣走!臣舍不得陛下!臣愿讓中書省的一名書吏!只求能留在皇城中,偶爾遠遠地瞧一眼陛下,則余愿足矣!”

            呂文顯泣不成聲。

            對于這之后的情形,史書是這么記載的:“文顯流涕不肯去,上亦哀之,詔賜畫像,出為淮南太守。”

            ——————

            注:1《南史·恩幸傳》:“時中書舍人四人,各住一省,世謂之四戶。既總重權,勢傾天下。”

            《南齊書·恩幸傳》:“呂文顯掌谷帛事。”

            原歷史線中沒有柳憕被抓,自然也沒有呂文顯饞間被逐之事,王揚穿越后,蝴蝶效應已經開始悄然發生作用。

            2元代之前,在臣子日常性質的面君中,跪拜從來不屬于慣例。宋時上朝跪拜,甚至與“談笑喧嘩”、“行步遲緩”、“行立不正”等一起被認為是“失朝儀”的表現,會被罰俸。(《宋史·常朝儀》)至于單獨面君也只是揖拜而已。所以康有為替溥儀起草的《擬免拜跪詔》中說:“漢制皇帝為丞相起,晉、六朝及唐君臣皆坐,惟宋乃立,元乃跪,后世從之。”(《康有為遺稿》下卷“奏稿”)

            康說得之。這可與本書117章尾注“萬歲”一語漸為天子專用一段互參,都是皇權漸盛、專制漸強的一個外化表現。

            3我知道我更得不快,但沒辦法,寫作時間太少,而我又是那種如果一個角色哪怕是正在吃的東西我覺得沒感覺或者浪費戲份,就寧可一個字不往下寫的人。而一些細節的考證有時更遠比寫正文更耗時,比如康有為這個論斷雖然和我的認知是相合的,但宋代單獨面君時跪不跪我是沒譜的,而學界對元以前面君禮問題的研究又極缺乏。

            所以即使我知道宋時胡人以興跪禮著稱,蒙元入主把跪常態化,合乎邏輯,但考證得講證據,所以又看了很多宋畫,結合原典,這才能確定,宋時不僅是大臣,即便百姓在路上見到皇帝法駕,也不一定非要跪的。只是為了不喧賓奪主,很多細節證據我在注中都省略了。故而我的注有時侯表面上雖然很短,但其實藏在地下讓地基的很長。

            每一樣物品都是一部文化史,每一個制度背后在不通時段都有曲折改變,遇到不能確定的問題,不得不經過一番考證才能得出結論。其實如果是單純的學術考證還好寫些,但要在成為搭建歷史世界細節骨架的通時,很好地融入情節中并且兼顧趣味性,這就要再多花一層心思,所以量上不來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期一會,我不能保證量,只能保證每次會面的文字,都是真誠不敷衍的。

            我會盡量保持規律更新,不過也會有太忙或者有事耽擱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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