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郡官站起勸諫道:“彈壓學亂,非通小可,一個不慎,便可能激起變亂,還請長史大人三思!!”
另一名郡官也表示反對:“案件不清,學子抗聲也是情有可原,怎能兵戈相向?若有傷損,該當如何?學子中不乏世家子,沒有拘傳、監押等文書,怎能輕易捕拿?貿然調兵,恐怕會激起更大反彈,稍有差池,荊州震動!下官以為此事非長史大人所能獨斷!下官建議,立即上報,請州部定奪!”
“州部定奪?本官乃荊州長史,軍府佐官之中,居于首位!調兵之事,本官自可定奪!”劉寅面容沉肅,目光凌厲,掃過宗睿等郡官,緩緩道:“或者,本官也可以不調兵,但一切后果,由諸位大人承擔!”
室內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敢應聲。宗睿面如寒霜,手掌握起,卻終究沒開口。這個責任誰也承擔不起,因為沒有人能判斷下一刻會發生什么。若因拖延而使學生沖進郡獄,那學亂就有可能演變成暴亂,后果將不堪設想!
郡兵或許可以穩住局勢,但也可能就此導致更大禍亂。若學子真被驅散,那如何逼劉寅放人?若雙方產生激烈沖突乃至流血,則實非宗睿所愿見。且事后追責,王揚即便沒有煽動指使,也未必能逃脫干系。
怎么辦?
宗睿思緒紛亂,看向王揚,卻見王揚神情輕松,向他眨了眨眼。
???
難道他還有辦法?
可學子易沖動,人多再一上頭,便如烈馬脫韁,力量雖大,卻難駕馭。王揚人在獄中,如何約束他們?又如何保證他們行為不過激?還有郡兵到了之后,學子們又該怎么辦?
宗睿記腹疑慮,卻不好相問。
劉寅見無人說話,冷笑一聲:“本官有事,要離開一會兒,宗郡丞既然保定了王揚,那就替本官先照看一下吧!”
宗睿知道,劉寅這是故意用話套他,一是把他裝入彀中,名為照看,實是擔責。二是網羅他袒護的罪名,準備借此案將他和王揚一網打盡。他倒不擔心自已,因為即便讓劉寅如愿,自已在此案中可找補之處不少,但王揚就真沒退路了......
劉寅帶侍衛離開,臨出門的時侯停住,回頭向獄丞道:“你親自在此處看守,沒有我的令,誰也不許提審!走了人犯,提頭來見!”
獄丞忙拜道:“下官必嚴加看守,絕不敢有半分疏忽!”
劉寅又看向王揚,冷冷而笑:“待本官平了學亂,再來陪你玩。”
王揚無語道:“能平了再說吧,總放什么空話啊......”
劉寅氣得肝疼,本來已經恢復平靜的臉上再次生起波瀾,他轉身便走,剛走兩步又停下,回手指向王揚,厲聲道:“學亂因你而起,出了任何問題,你要負責!”
王揚悠閑地理著衣袖:“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誰負責自已心里沒數嗎?”
劉寅指著王揚,愣是沒說出話來,王揚對著他一笑:“有趣吧?”
劉寅一呼一吸,神情平穩下來,點頭道:“確實有趣。”然后轉身離開。
王揚看著獄門關上,神色稍顯鄭重。
劉寅一走,獄丞馬上上前,記臉堆笑:“王公子渴了吧,想喝什么,下官這就讓人送來。”
“我又沒官職,呂獄丞稱什么下官?”
獄丞正色道:“不不不,公子身份尊貴,上下豈能以官職論?公子有什么想喝的,盡管吩咐下官便是。”
“渴倒是不渴,有點餓了。”
獄丞面露難色:“這......只怕公子吃不慣這里的飯。”
“沒事,你讓人出去,一會兒有香雪樓的席面送來,你接一下送到這里來。”
香雪樓......
貴公子的日子過得是真他娘得好,連下獄都吃香雪樓......
眾吏聽到香雪樓的席面,都側目看向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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