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循嗔道,“你口里對誰能有好話啊?”
“在你跟前,當然是對你嘍。”何仙仙轉了轉眼珠子,笑得極狡獪的,“至于在別人面前,你自己想去吧。”
徐循便上去要撕她的嘴,兩人嘻嘻哈哈打鬧了一番,何仙仙才道,“說起來,這個趙昭容,成日在你這賴著不走,怕也有等大哥的意思。你可別被她的可憐樣騙了,以為人家真就那么傻乎乎的不懂規矩,需要你來指點,我看她是有點裝糊涂。”
徐循將信將疑,“這也不至于吧,大哥一個月難得來一次就是過來也要事先通傳的,難道她還能賴著不走不成?”
何仙仙也不能下定論啊,因只道,“你看著吧,若是真沒心機,不妨好好教一教,現在各宮間奴婢都不在一處住,誰也不知道誰的事,都是焦昭儀常常能給我說些別宮的事。”
她說得這么白,徐循倒沒話回了,只好微笑。何仙仙看了便付一笑,說起自己的女兒,“才幾歲的娃娃,老生病,一個月總要讓人擔心一次才好。前回我娘入宮,我讓她們去佛前供了香火”
徐循這才想起來,忘記讓自己家里人去供奉許愿了,因忙道,“可提醒我了,下回我也讓我娘去發愿去。”
“發愿求什么呀?”何仙仙的狐貍眼彎了起來,“哦我知道了,要求個小囡囡可是?”
徐循紅著臉啐了一口,“我就不信你不求!”
被何仙仙這一說,徐循倒也有點上心,下回趙昭容再來的時候,她就暗暗留意觀察著。可巧,皇帝幾次都是讓她去乾清宮,倒不大過永安宮來的,呀哦觀察也沒這個機會。
等到二月里,徐循都快忘了這事兒了,這天正和趙昭容坐著說話呢,議論著二月里什么花該開了,又憧憬西苑的春光現在身份貴重了,不比從前住在南內的時候,還能時常去東西苑玩耍,這一年內妃嬪們都是別想出門玩樂的。
正好,外頭就有人來通傳了,“回娘娘話,陛下從乾清宮過來了。”
徐循立刻就站起身來要換衣服整妝一般識趣點的話,這時候也該告辭了。皇帝來,是找徐循的,無關人等最好不要出現在永安宮主殿礙眼。
可趙昭容卻硬是坐著沒動,等徐循和匆忙進屋的幾個嬤嬤的眼光全都掃過來了,她才起身笑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雖說也是在刻意遮掩,但徐循身邊的嬤嬤們眼神多利啊?就連徐循,現在也不是才入宮的懵懂少女了,趙昭容的情緒,她們看不出來?
等她出了屋子,孫嬤嬤和李嬤嬤對視一眼,都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徐循也是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
“沒意思。”她道,“想要什么,直接說不行嗎,這樣搞算什么。”
兩個嬤嬤都沒敢說話:趙昭容那邊如何不說,娘娘這一陣子,是真的和趙昭容聊得挺開心。如今回過神來,難免也有些惱羞成怒。
徐循也確實蠻不高興,還是那句話:想要什么,你直接說啊。說不出口,表現出來也行啊,青兒紫兒都提拔了,你這個有品級的嬪妾,不論如何一次侍寢機會總是有的,順水人情為什么不做?
這么虛情假意的,倒是鬧得沒意思了。前一陣子和她聊得興興頭頭的自己,現在回看過去,就和傻瓜一樣。
再想想這段時間宮里的人事,徐循也是難得地嘆了口氣,“人情薄如紙啊。”
皇帝手里拿了棋子正在長考呢,一時還聽差了,“什么?人請搏促織?”
徐循噗地一聲笑開了。“大哥你是多愛斗蛐蛐兒啊!”
皇帝在永安宮里住了兩個晚上,期間徐循提議并安排了一次聚餐,也沒有特別瞞著趙昭容。不過,自那一次以后,趙昭容再上門來尋她說話,她就不大要見了。
“娘娘還說要廣結善緣呢。”錢嬤嬤就說她。
徐循委屈呀,咽不下這口氣呀,可錢嬤嬤說得也在理,一時竟不能答,想了想,遂破罐子破摔道,“這樣的人,和她結了善緣又有什么用?倒讓我憋一肚子氣,憋出病來多不值當?”
錢嬤嬤搖頭只是嘆氣進宮以來,雖有波折,卻還是一路順遂,上疼下敬的。徐娘娘現在心氣兒傲著呢,說是廣結善緣,可哪能真的和光同塵?
卻終究也沒有多說什么:宮里現在都沒了規矩了,亂成這個樣子,想要真的廣結善緣,又哪有這么簡單?先把后妃關系處好了,才是正經。
這不是,才剛開春,就又鬧出事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