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輕鳶頓了頓，接著道：“聽說你無意在東臨這些舊將家中擇女為妻。”

賀林晚聞抬頭看了李毓一眼。

李毓很想把外頭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扔出去，可是賀林晚不讓扔，他便只能繼續冷冰冰地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譚輕鳶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道：“我知道你自小在繁華的京城里長大，心里可能想要找一位名門淑女，看不上我們這些武將家出身的女兒。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現在的處境，與晉王舊部聯姻才是上上之選？”

李毓面無表情。

譚輕鳶黯然道：“我說這些并不是出于私心。我是喜歡你，也期望你娶的那個人能是我，但是我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你若是看不上我，也可以娶別家的女兒，只要是晉王舊部家中的女子，也算是給大家表明一個態度。當然，如果你無所謂那個女人是誰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選擇我。我祖母和我母親的家族在軍中都有一定的影響力，你娶了我，不僅僅譚家會助你，我也會說服……”

這一次，沒有等譚輕鳶把話說完，李毓直接一道掌風打了出去，譚輕鳶連忙急退想要卸去這股力道，最后直接撞到了墻上。

“世子，你……”譚輕鳶沒有想到李毓會直接動手，又驚又氣。

“最后說一次，出去。”李毓的聲音里帶了些威壓。

譚輕鳶咬了咬唇，最后還是紅著眼睛跑了出去。

人終于走了，李毓松了一口氣，他低頭去看賀林晚，卻見賀林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毓道：“她的話別放在心上。”

賀林晚看了李毓一眼，然后從坐起身下床，李毓卻拉住了賀林晚的手。

賀林晚坐在床沿，冷靜地道：“仔細想想她說的話并非沒有道理。”

李毓握著賀林晚的手一緊，聲音里透露出一絲隱隱的委屈，哪里還有半點剛剛在面對譚輕鳶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威壓：“在你心里，我也是一個需要靠女人才能成事的男人？”

賀林晚聞嘴角上揚，帶了幾分笑意，她回頭看了李毓一眼，正色道：“是聯姻，不是靠女人，這是兩個家族互利互惠的事情。”

李毓起身，從背后抱住了賀林晚，低聲道：“互利互惠，并不一定要靠聯姻。”

賀林晚沒有掙開，只是冷靜地道：“你要想清楚。就目前而，聯姻是最快捷的籠絡人心的方法，就連你的曾祖父當年為了向那一批跟隨他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們表明自己富貴不相忘的立場，也在登基之后將四妃之位給了幾個老臣之女，其中地位最高的貴妃還是一個被夫家休棄的女子，即便他從未踏入過貴妃的宮殿一步，對其他幾位妃嬪也并無盛寵，淡卻常年賞賜不斷。”

李毓將賀林晚腰間的手收緊：“我不要……”

賀林晚偏頭看了李毓一眼，臉頰蹭上了他的頭發，有些癢癢的：“那你要什么？”

李毓蹭了蹭賀林晚的頸部，低聲道：“要你。”兩個字堅定而有力。

賀林晚沉默了許久，開口問道：“即便我對你的大業毫無助益嗎？”

李毓道：“我只知道若是最后我贏了，身邊卻沒有你與我分享那份榮譽，我會覺得自己贏得毫無意義。阿晚，兩個人并不是非要有利益才能在一起。”

賀林晚垂眼道：“有了利益的捆綁，不會更加牢固嗎？”

李毓嘆了一口氣，用溫柔的語氣循循善誘道：“因利益而在一起，也可能因利益而分開。我想與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想，我要，我愿意，這世上沒有什么能夠阻止‘我想，我要，我愿意’對不對？”

賀林晚不由低頭一笑：“恩，好像有點道理。”

李毓松了一口氣：“那你愿意嗎？”

賀林晚眨了眨眼：“什么？”

李毓清咳一聲：“我是問，你愿意與我一起……”

賀林晚卻在這時候毫無預兆地掙開了李毓的手，站了起來，也打斷了李毓的話，她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裙擺，然后沖著李毓粲然一笑：“李毓……”

李毓愣了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