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砌看了眼左蒼狼,說:“都散了吧,袁戲留下。”等諸將都散了,溫砌轉過頭看袁戲,良久,說:“宿鄴西與北,雖在一城之中,然則營地相隔甚遠。軍情如火,即使急報,也未必來得及。”
袁戲說:“溫帥的意思是”
溫砌說:“若論勇猛,大燕無人及你。若論智計謀略,她勝你多矣。如果意見相佐,你要多考慮她的見解。”
袁戲說:“溫帥您是知道末將的,讓我上陣殺敵,我袁戲誰也不懼。可是這些彎彎繞繞,我是真的元帥為何非要我掌印信?”
溫砌說:“袁戲,她是二殿下的人。這個人與我們,終究不能同道而行。所以你既要用她,又要防她。一切軍務,均需親自打理。絕不可偷懶懈怠!”
袁戲扒了扒頭發,頗為煩惱,說:“是。”
溫砌說:“袁戲,我交到你手里的,不是軍符印信,更不是一個統率的虛銜,那是整個西北大營的軍心,是為將者的忠誠,是陛下這么多年來的恩澤和信任!”
袁戲的表情慢慢凝重,溫砌盯著他的眼睛,說:“我不管將來誰登帝位,但是我麾下的軍隊,哪怕一兵一卒,都必須是陛下手中的軍隊。”
袁戲汗都下來了:“不、不,元帥,您說得這么嚴重,我我怎么心里有點虛!”
溫砌遞上兵符,說:“你答應我,她身為參軍,只有議事之權,絕無其他任何權力!”
袁戲接過兵符的時候,手都在抖。
當天夜里,溫砌率兩萬人連夜行軍,趕往與西靖接襄的宿鄴城西,在白狼河邊扎營。左蒼狼和袁戲帶軍隊返回與北俞小泉山相鄰的宿鄴城北。
袁戲一路都在看左蒼狼,左蒼狼被看得不自在,不由摸了摸臉,問:“我臉沒洗干凈?”
袁戲干咳一聲,立刻移開目光。
行軍過程中,溫砌向慕容淵請令,派使者游說孤竹。這是現成的功勞,大燕這次大勝,全殲了北俞十五萬精銳。如今相約出兵北俞,孤竹王一定會考慮。溫砌話里話外,還是提及了二殿下慕容炎。
而慕容淵雖然同意此事,卻仍派了太子門客高車奇前往。
幾天之后,孤竹同意出兵,游說之功盡歸太子。
溫砌暗自嘆息,卻也無能為力。等到八月中旬,西靖果然再次囤兵,但為首的將軍見宿鄴以西的白狼河是溫砌親自駐守,頓時猶疑不前。
當年西靖與大燕的一戰,溫砌僅靠三萬殘軍,生生耗得西靖十幾萬大軍糧草殆盡,不得不同意和談。如今再戰,他又有幾分把握?
西靖這一猶豫,袁戲和左蒼狼帶兵攻打北俞小泉山。北俞正在抵抗之際,孤竹起兵,自東邊攻打北俞的延陵。
北俞瞬間手忙腳亂,孤竹輕易得手。一夜之間,西靖大軍繞過宿鄴城,徑直攻打北俞的馬邑城。西靖一動兵,其他部族紛紛起兵,整個俞國在短短三天之內,全部陷入戰亂之中。
袁戲一馬當先,率軍攻下小泉山。左蒼狼說:“放棄守城,追擊達奚鋮和達奚琴!”
袁戲看看小泉山的纖陌城郭:“這可都是用命換來的城池啊,真的就這樣放棄了?”
左蒼狼說:“丟給山戎,西靖一定會跟它咬起來。我們握在手里,只是禍端。”
袁戲低頭想了想,說:“行吧。那我們現在退兵?”
左蒼狼說:“我帶一小隊人,前去追擊達奚鋮等人。”
袁戲剛要答應,想到溫砌臨行前的吩咐,立刻改口說:“哪有參軍親自帶兵的道理,有什么閃失我怎么跟溫帥交待?你劃定路線,我去就行了!”
左蒼狼說:“有三條可能的路線。而且這一條路有可能遭遇靖軍,十分危險!小道不宜人多,還是我親自前往吧。”
袁戲忙說:“這條我自己帶兵前往,剩下兩條就派諸葛錦、許瑯分別帶兵追趕攔截。”
左蒼狼微微一頓,咬了咬唇,說:“好。”然后劃定了另外兩條路線。
袁戲自以為干得漂亮,和諸葛錦、許瑯帶著三隊人馬就走小路攔截達奚鋮和達奚琴而去。左蒼狼親自將這三路人馬送出小泉山,轉頭看看剩下的六萬余軍隊,唇角微勾,露了個笑。
...
...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