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手段
封平來到姜府,跟姜散宜說了姜碧蘭被禁足的事。就愛上網。。姜散宜聽完就皺了眉頭:“禁足?因為何事?”
封平說:“回相爺,因為娘娘責打了撫荷殿的一位宮女。”姜散宜意外,問:“什么宮女這么重要,竟然累得陛下禁了王后娘娘的足?”
封平想了想,還是說:“昨天夜里,陛下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寵幸了她,娘娘也是一時氣不過。”
姜散宜嘆了一口氣,說:“這孩子,還是那么沖動。這樣天真的性子,在宮中還真要多謝封統領幫襯。”
封平說:“相爺重了。這次左蒼狼突然回來,只怕是來者不善啊。”
姜散宜說:“事到如今,也只得勸陛下盡快解除她和溫氏的關系。給她一個妃位,蘭兒畢竟是王后,她哪怕再高的位分,也不可能高得過王后去。況且又沒有子嗣,有什么用?只要沒有了溫氏助力,她困于深宮之中,還能飛不成?”
封平點頭,說:“按理,定國公應該早就知道她回來的消息了,一直沒有動靜,倒是讓人奇怪。”
姜散宜也說:“這事確實蹊蹺,不過他一個老頭子,如今溫以軒也剛剛進到軍中,不足為懼。還是勸陛下給左蒼狼一個位分比較要緊。在這之前,讓她盡量少跟左蒼狼見面。”
封平微笑,贊道:“還是相爺高明。”
姜散宜挽了他入府,說:“府中新訓了幾名歌姬,彈唱俱佳。我老了,欣賞不來,封統領隨我過去看看。若是喜歡,選幾個回府侍候。”
封平拱拱手,沒有拒絕。
宮里,慕容炎真的去清查姜碧蘭前往撫荷殿的事,到底是誰在背后走漏消息。
左蒼狼把小平子叫到面前,說:“前些日子,我并未打算在宮中久住,是以未能及時允諾。你不會見怪吧?”
小平子哪敢在她面前放肆?單看慕容炎對她的寵信程度,也不是他一個小太監能惹得起的。他磕頭道:“實不相瞞,小的是蒙封統領舉薦入宮。因為名字里都有一個平字,封統領一直記著小的。雖然是內侍,但是有什么事都會替他跑跑腿。”
左蒼狼說:“封平雖然身為統領,但你畢竟在宮中。替他辦事,得些銀子或許還可以,要指著他升遷,可是不能的。”
小平子躬身道:“可不是。不過小人運氣好,遇到將軍。”
左蒼狼微笑,說:“南清宮的掌事太監,你先作著。以后如有好處,我虧待不了你。”
小平子大喜現在宮里,唯一有主子的,就是棲鳳宮和南清宮。撫荷殿的芝彤沒有位分,根本都不算主子。而姜碧蘭自己有心腹,豈會把他放在眼里?
左蒼狼如今這樣受寵,背后勢力龐雜,一旦封妃,至少是個四妃之首,說不定還是貴妃。他等于一步登天了。
左蒼狼說:“你看,好歹如今你我也是主仆了,你就沒有什么事可以送給我作個見面禮的?”
“這”小平子猶豫了,左蒼狼揮了揮手,薇薇會意,端了一個托盤過來。上面白布揭開,里面結結實實地排了十錠紋銀。小平子喉節微動,說:“將軍,不是小人不說。而是封統領畢竟是統領”
左蒼狼說:“我既然讓你說,自然能夠保你性命無憂。不僅性命無憂,而且富貴安穩。”
小平子還是有些不信,封平和姜碧蘭的狠,他并不是不知道。左蒼狼說:“我是封平的徒弟,你不知道吧?”
小平子一驚,他確實不知道,左蒼狼跟封平竟然還是師徒關系。左蒼狼微笑,說:“他這個人,我要弄他不過反掌。一直沒有動手,只是顧念這份師徒情份。你若不信,先準備好這份禮物,三天之后送給我吧。”
小平子嘴上恭恭敬敬地答應,心里卻直犯嘀咕封平是打小就跟著陛下的,這份重量,旁人能比?你說弄他就弄他?
三天之后,夜里,左蒼狼找來薇薇,說:“今天是我一個故友的頭七,我想給她燒點紙錢。”
薇薇嚇得臉色都變了:“將軍,您的故友是誰啊?”其實左蒼狼不說她也知道,左蒼狼本來就是為了所謂的“逆黨”而回來的。她的故友,除了逆黨還有誰?
她輕聲說:“將軍,如今陛下雖然恩寵日甚,但是宮中燒紙錢,是不允許的啊。何況若叫有心人看了去”
左蒼狼說:“我們不在宮里燒,”薇薇愣住,她說:“我們去法常寺。”
薇薇臉都白了:“可可法常寺現在只剩一片廢墟,數千人死在那里。將軍深夜過去”
左蒼狼說:“你害怕啊?”
薇薇咬了咬牙,把小胸脯一挺,說:“我才不怕咧!只是擔心將軍!”
左蒼狼說:“去吧,準備一下,我們出宮去。”
薇薇拗不過她,只得照辦。左蒼狼早早安排可晴歇下,帶著薇薇出了南清宮,躍出宮墻。薇薇見她出了門,咬了咬唇,還是悄悄去找王允昭。
彼時慕容炎還在查侍衛向棲鳳宮通風報信的事,聽見這消息,微蹙眉,問:“她去哪里?”
可晴偷眼看他,不敢正視,小聲說:“將軍沒說。”
慕容炎看了眼前跪成一排的侍衛,哼了一聲:“沒一個省心!”說完,突然說:“派個人跟著。”想了想,說:“不用端木家的人。”
王允昭應了一聲是,慕容炎身邊的高手還是有的,這便派了一個叫胡林的跟了去。
而此時,小平子也向封平傳了消息他被調來南清宮,封平可是知道的。如今他身在宮中,封平要殺他,可謂是易如反掌。故而即使他想要效忠左蒼狼,他也不敢不傳消息給封平。
封平得到這消息的時候,還在姜府。他皺了眉,說:“她這時候出宮,是往哪里去?”
旁邊的姜散宜突然說:“哈哈!封統領,你仔細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封平皺著眉頭,想不起來。姜散宜說:“今天是冷非顏的頭七。”
封平恍然大悟,說:“如此說來,她竟然是去祭祀冷非顏了?!”
姜散宜說:“這個人,一沾感情之事,就會變得非常愚蠢。你立刻派人跟蹤她,先不要打草驚蛇,拿到把柄之后,立刻擒住她,報給陛下。”
封平立刻起身:“我這就去。”
左蒼狼跟薇薇買了香燭紙錢,慕容炎那只海東青在她身邊盤旋,先前這里只有一只,后來又飛來一只灰色的。卻是左蒼狼在伊廬山馴的那一只。
左蒼狼帶著兩只鳥兒上山,法常寺本就在山上,如今山火焚燒之后,余燼被大雨澆滅,山路其實難以行走。
薇薇提著燈在前,一手還挎著紙錢香燭的籃子。她體力比左蒼狼還好,怕她腿疼,扶著她慢慢走。山路濕滑,兩個人相扶相持,頗為不易。
突然頭頂灰色的海東青接連叫了幾聲,薇薇縮了縮脖子。雨后的孤山,滿是焦痕。數千冤死的僧人魂魄難歸,如何不讓人心生寒意?
左蒼狼微笑,問:“怕了?”薇薇說:“我才沒有呢!”
左蒼狼說:“這么多年,死在我手上的人,恐怕也有這個數了。怕什么呢?”
薇薇更害怕了!
一路上了山,用了平常人兩倍有余的時間。但見寺門已塌,大雄寶殿顯赫不在。寺中焦木支離,殘垣斷壁,一片狼藉。薇薇說:“我們就在這里吧?”
左蒼狼接過她手里的風燈,說:“你在這里吧,我進去看看。”
薇薇簡直都要哭了:“將軍!”左蒼狼舉步往里走,她趕緊跟上:“我還是跟著您吧!”
寺中全是焦尸,沒有完全燒化,有些還可以看見臨死前扭曲的痛苦。薇薇全身發抖,左蒼狼來到斑駁的大殿前,佛陀的笑容被火焰撩開,有一種古怪的陰森。
左蒼狼把香燭籃子放到地上,也不用找火盆了,就地化紙。
慕容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從幾個侍衛嘴里問出一些線索之后,他心中不寧,終于還是出了宮。左蒼狼走得太慢了,以至于他跟上時,她還沒能上山。然后他就發現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身后有十幾個禁軍,正悄悄跟隨著左蒼狼。而封平赫然在列。
封平上次戰冷非顏時受了傷,宮中諸事大多是他的副手藍錦榮在打理。這么晚了,他竟然不辭辛勞,跟著她們上了山。慕容炎沒有驚動這些人,看著黑暗中那個人由宮女扶著,緩慢上山,有點心疼,又有幾分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