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的人太閑?
乍一聽,蕭昱照有些愣神。
細品之下,卻覺得有些道理。
不閑的話,怎天天盯著他這點錢?
“陛下,就連您的親叔叔秦王殿下、親兄弟睿王和逸王殿下整日都要讓事,宗室的其他人呢?如代王、東平郡王之流,他們在干什么?”
“而寧親王身為宗人府宗令,不約束好族人,導致他們整日來找陛下要錢,又在干什么?”
蕭昱照蹙眉道:“寧叔祖···對朕有些微詞,從年前開始,就不怎么管事了。”
“不管事就擼了他的職位換人上,在其位謀其職,只領俸祿不干事,那還是人嗎?”
這話雖然蕭昱照認可,但他卻沒有直接承認,而是轉頭說道:“朝恩,去端些點心和茶水來,朕要與先生促膝長談!”
他拉著王學洲坐到了榻上:“先生說的我也知道,但是宗室的人只論輩份,哪怕朕是皇帝,他們也只當朕是小輩,動不動就拿先祖、先皇來壓朕,可惡得很!”
王學洲呷了一口朝恩奉上的茶,淡定道:“他們如此,是因為陛下在他們面前沒有威勢,所以便被輕視了。”
“西南是惠貴太妃的娘家鄭家在鎮守,只要陛下好好的對待貴太妃娘娘和小六,鄭家是絕對不會有異心的。”
“西北山谷關,是郭威郭大將軍在那里鎮守,是先皇留給陛下的人,也很可靠。”
“東北方向,是蒙喆,記門忠烈不必贅述,兒子楊禾都在臣的家中養著,更不會出現什么問題。”
“邊境重要防線皆是先皇給陛下安排的可靠的將軍鎮守,內,陛下富有遠見,將逸王殿下為首的車家一行人,捆綁到了一起,還有六部尚書這些忠于陛下的人保駕護航,陛下這位置固若金湯,有時侯處理事情,大可以果斷一些。”
蕭昱到底還是有些年輕。
聽到王學洲這話,臉上露出了幾分異色。
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想過。
他也不是畏首畏尾的性格,之所以這樣,還是因為···
蕭昱照苦笑一聲:“先生說的這些,朕也明白。甚至朕還打算等過幾年,朝野上下換成了自已人的時侯,到時侯便可直抒胸臆。現在朕有顧慮,所以才成了今日這樣。”
王學洲詫異。
“朕年幼便被送出了宮,在宮外長大,十歲才被接回宮,如今雖然坐上了這至高位置,卻總覺得沒甚底氣。更怕別人拿這件事攻訐朕,連累母妃在地下也要蒙羞。”
不是,您都直接讓人給代王叉出去了。
這還沒底氣呢?
不敢想您有底氣了得什么樣。
“此差矣!被送出宮不是陛下的錯,陛下又何必為此感到負擔?先皇既然將這位置交給你,就說明你就是適合這個位置的人!為什么會沒有底氣?什么母族外家,都遠不如自身的能力來的更有底氣!”
“養在宮外,你才能深入百姓之中,了解民生艱難,更有愛民之心,不然當年在雍州府那座山上,你又何必以身犯險,想要端了那些人販子老巢呢?這樣的品質是養在宮里的皇子們所不能比的,就像睿王和逸王,兩人都不怎么關注民生。”
“說不定先皇當年,看重的就是你這點呢?”
不怪王學洲拉一踩一,主要是這樣說,聽的人更容易聽進去。
而且他也沒胡說,全都是實話。
蕭昱照沒想到自已一直擔心的東西,竟然成了優勢!
他有些愣神:“先生的意思是,我在宮外長大這個事兒,不應該成為我的顧慮,我應該為之感到自豪?”
王學洲昂揚:“沒錯,就像是臣,從不以自已出身農家而感到羞恥、自卑,臣剛入朝之時,還有人嘲笑臣泥腿子出身、出身低賤所以粗鄙,但您看現在,當著面還有人嘲笑臣嗎?自身的實力,才是硬道理!”
“臣還是那句話,他們能干的,臣一樣能干!臣能干的,他們卻一個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