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成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熟睡的安妮。*.**
膚色暗淡無光、神情痛苦難抑、眼角掛滿淚珠。滿臉的憔悴、滿身的疲憊,即便是在熟睡中,嬌軀仍舊時時的做出細微的顫抖,仿佛被噩夢糾纏,仿佛在深深自責。
伸出指尖,輕輕劃過她凌亂的金發,劃過她憔悴的臉頰,心中的恨意慢慢消散,想要懲罰的決心也慢慢動搖。
如果當初的所有都是謊、所有的愛情都是虛夢,她又為何如此痛苦,為何又會有那天晚上“最后纏綿”的瘋狂和哭泣。
回想曾經的過往,回想現在的種種,狄成感覺他愛安妮,不止為她的風情,更為她的干練和倔強,為她的那份執著和好強,同時他也堅信安妮深愛著自己。
至于此次“背叛”,應該是天網背后控制,迫使她屈服妥協。畢竟那里是她的家,是她的根,是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掉。
雖說心中有恨,但終究無法徹底拒絕。
或許這半年以來,最為痛苦的人,就是她。
如果自己狠下心來“處置”,斷絕感情,這個曾經好強聰明的女孩,將徹底的廢掉,走上絕路。
“安妮,我就再信你一次,最后一次。”狄成心中自語。
做出了決定,隨之輕松下來,那份傷痛的情緒也消散開來。
老活佛說的對,不問事、不問人,指心自問,問心無悔!
如若我心無悔,錯負天下又如何,若我心無悔
將來再次受到欺騙和傷害,也能說明自己努力過,爭取過。
三個多小時后,當時鐘指向正午十二點的時候,安妮稍微動了動身子,緊閉的雙眼隨之慢慢睜開。
湛藍色的眸子閃過一道驚喜,可隨之則是深深的痛苦和悔恨,急忙把頭轉動另外一邊,并趁機把滾下來的淚水擦去。
“難道我變丑了?怎么看都懶的看了?”狄成微笑道。
安妮心頭一陣刀絞般的劇痛,不由蜷縮身子,痛苦的閉上雙眼:“事情你都明白了,要怎么處置隨你,殺也行,囚禁也好,我不怨你。”
“處置,為什么要處置?”
安妮眼底閃過絲凄涼,顫聲道:“我欺騙了你,我害了你,也害了所有人。我是叛徒,是罪人,沒有良知和良心,應該受到懲罰。”
顫語微微,凄意慘慘,安妮用力閉著眼睛,可淚水仍舊止不住的流淌,撕心般的痛苦讓她幾乎窒息。她已經真正明白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對狄成的愛并非只是好感和妥協。
可知道了又能怎樣,晚了,一切的晚了。
狄成輕聲嘆息,伸手想要把安妮的身子扳過來,她卻倔強的用力繃著身子。
不是不想面對,是不敢面對!!
她也不愿用淚水卻博取任何的同情和憐憫。
狄成無奈搖頭,只得輕輕撫順著安妮凌亂無光的長發,盡量的把聲音放輕,把語氣放緩:“沒人會怪你,也沒人會責備你。人人都會犯錯,但只要有苦衷,都可以被原諒。說實話,我有些生氣,但生氣的是你把煩惱藏在心底,凡事都自己一個人去扛。我以前說過,從今以后,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以前說過,我愛你,愿意站在你的身邊,為你擋風遮雨。我以前也說過,你已經有了新家,就在我的身邊。”
狄成越是這么說,安妮心頭的悔恨的痛苦更加濃烈,不由蜷縮起身子,用力的捂住嘴,閉著眼,強忍淚水,強忍哭聲,可身體卻因此而不停顫抖。
狄成繼續道:“其實這件事,你做的很對。沒人怪你,也沒有會罵你。如果不是你當時妥協,天網必定會趁著我消失的時候,對天門實行制裁和打擊,到那時,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究竟還能保住多少?你不是罪人,也不是叛徒,恰恰相反,你救了所有人,你天門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