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還是沒有原諒狄成,只是隨意的看了看,但也只是這隨意的一看,眼睛卻再也移不開,直直的盯著紙條上的內容,表情由冷漠變成呆滯,又稱為錯愕。“這”
“拿著,裝好,別丟了。”
楊靖遲疑了會兒,慢慢的接過來,看看紙條,又看看狄成,片刻后,心頭狠狠一震,嘴巴哆嗦下,想要說點什么,卻像是有東西卡在了喉嚨,怎么也說不出來。
狄成又倒了杯酒,抿了半口,道:“老活佛帶走了習羽皇,十大佛陀都答應幫忙,以密宗的情況、他們的能力,完成‘造皇’計劃并非奢求。習羽皇的性情怎么樣、能力怎么樣、天賦怎么樣,你應該都清楚。這次西上密宗,或許會經歷很多的挫折和磨難,可我相信,在習羽皇再次回返天門時,一定大不一樣。
到那時候,天門第一門神,他習羽皇當之無愧!
你捫心自問,服氣嗎?不服!肯定不服氣。換做是誰,被競爭對手遠遠的拋開都不會好受。仔細的想想,自己的兄弟被人超越,我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想來想去,方法只有一個,讓你的實力也來此大幅度的跨越,不求趕超習羽皇,至少不會被他落下太遠。放眼我們華夏,能夠真正幫到你的,只有密宗!”
楊靖定定的看著狄成,喉嚨里像是卡了東西,胸口里像是堵了東西,血色的眸子輕微的晃動著,絲絲的霧氣在里面浮動,握住紙條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哆嗦著。
“天門成立到現在已經六年多了,八部眾的事務牽扯了你很多的精力,再也沒有像當年呼倫貝爾那樣的機會。這次趁著‘禁閉’,從所有人的視線里消失,去橫斷山,去找藥王府。義父已經答應幫忙,藥王府的府主也愿意幫忙,那里的輕功和藥物,還有危險的環境,對你的成長應該會有所幫助。
另外祈天殿殿主、唐門二長老和五長老,都已經在半月前動身前往橫斷山,他們也會成為你此次歷練的老師,給五大密宗雖然以密宗佛門為首,但其他四大密宗的實力仍舊不容小覷。祈天殿殿主、唐門二五長老、藥王府明暗兩大族長,這等陣容并不比密宗十大佛陀弱。唯一的遺憾是斷香谷方面到現在還沒有回應,應該算是間接的拒絕了。”
“祈天殿殿主、唐門二五長老、藥王府明暗兩大族長。”楊靖的心里微微哆嗦著,眼中的朦朧逐漸變濃,熱熱的感覺在全身蔓延。
原來,下午的那番怒斥,只是給自己創造靜修的環境;原來,兩個月來,成哥一直都在悄悄的努力著;原來,成哥一直在關心著自己、幫助著自己、掛記著自己。
三大密宗,聯手行動,此等陣容可謂空前!同樣也能說明,成哥肯定為了這個協議付出了某種代價,否則祈天殿殿主絕對不會親自出動!
可自己
身體顫抖,膝蓋彎曲,楊靖砰的跪在地上,腦袋深深的垂下,自責和羞愧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奪眶而出,滴落地板。哽咽和抽泣中,顫顫出聲:“哥對不起”
狄成的臉上露出笑容:“習羽皇很強,但我的兄弟也不差,記得要努力,別給咱兄弟們丟臉,給八部眾丟臉。”
楊靖緊緊抿著嘴,用力的點著頭,由于腦袋和地面離的太近,以至于點頭成了磕頭,額頭和地板用力的碰撞著,沉悶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回蕩。
鼻涕流淌,哽咽抽泣,楊靖“磕頭”的力量越來越大,幾乎成了自殘般的碰撞。
狄成溫和的聲音、濃濃的關懷,像是銀針般穿插著他的心臟。
悔恨,為剛才的冷漠;自責,為之前的誤解;羞愧,為自己的狹隘。楊靖只想用疼痛來減緩心中的“悔”和“愧”,他不敢抬頭,不敢去看狄成的眼睛,他怕自己抬起頭來后控制不住顫動的情感。
“起來吧,要是讓茵茵看見你這幅模樣,肯定以為我又欺負你了。剛才氣嘟嘟的跑到醫院,可是對我好一陣埋怨。”狄成又啟開瓶啤酒,放到楊靖面前,笑道:“這下愿意陪我喝點嗎?”
楊靖深深做著呼吸,極力控制著情感,好半晌,猛的起身,抓起酒瓶仰頭咕嘟咕嘟的灌了起來。由于太猛、太急,泡沫和著啤酒刺激著喉嚨,嗆的他艱難的咳嗽,啤酒噗嗤噗嗤的亂噴。
灌著灌著,楊靖慢慢停了下來,因為淚水根本控制不住。
片刻的停頓后,楊靖又一次跪在地上,用力抱住狄成,孩子般嗚嗚哭了起來。
雄壯的身軀、猩紅的眸子,這幅滿臉鼻涕和淚水的模樣有些滑稽,可楊靖真的控制不住情感,本以為兄弟感情已經淡了,本以為狄成已經變了,本以為彼此的關系換了壓抑的哽咽里、微微的顫抖中,滴淌的淚水下,楊靖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喊著:“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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