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李赟驚喜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姜芃姬穿著素白寢衣,肩頭披著一件寬大的素雅衣氅。眉眼比白日柔和不少,烏發披肩,寢衣染滿粘稠紅艷的血,隱隱有種美艷羅剎的味道。
左手拿著烏黑刀鞘,右手握著一把刀身狹直、锃亮似白雪的長刀,刀身還滴答滴答流著血。
刀身淺淡的云紋流淌著些許血氣,讓人無端地呼吸一緊。
李赟剛喊破姜芃姬的身份,立馬暗罵糟糕。
果不其然——
謝則不顧身上傷勢,反應迅捷地持槍刺向姜芃姬。
銀白槍身在空中劃下一道炫目的光。
謝則槍術卓絕,運用巧勁彈開擋在姜芃姬身前的數名兵卒,槍頭直襲她的眉心。李赟緊跟而上,奈何謝則爆發力驚人,完全舍了自己的性命,哪怕被捅了一槍都不能讓他停頓分毫。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旁人反應不及。
姜芃姬卻不急不忙,平靜的眼底激不起一絲波瀾。
她將長刀翻轉,以刀鞘接下謝則傾盡全力的一擊,轉身凌空一翻,長腿踩上長槍槍頭。
腳下用力,謝則只感覺一股難以撼動的巨力重重砸在槍身,迫使他向前狠狠栽去。
“漢美,慌慌張張做什么?”
姜芃姬輕嗤一聲,腳下卻沒有松勁兒。
謝則因為持槍和倒地的姿勢,大半條手臂被壓在槍下,姜芃姬又踩著槍身,他被壓制得無法動彈。當然,周圍人也沒給他反擊的機會。眨眼間,數把長刀齊刷刷架在他的脖子上——
李赟被剛才的陣仗嚇得面色蒼白,連忙收槍請罪。
“我不怪你——快起來!與其在這里請罪不如多殺幾個敵人,將功抵過。”
姜芃姬垂頭瞧了一眼血人似的謝則,眼底似有淡淡的血腥閃過。
不過她的表情太平靜了,旁人讀不出她的心思。
普通人讀不出來,衛慈卻讀得出來。
他氣喘吁吁地趕過來,等他到的時候,兵卒已經將謝則雙手縛在背后,五花大綁抓起來。
“主公——”
不只是跑得太急還是怎么的,衛慈的臉頰很紅很紅,兩只耳朵更是充了血,紅得剔透。
“外頭如此慌亂,你不在營帳等著跑出來做什么?”
姜芃姬刷得一聲將斬神長刀收回刀鞘,目光不贊同地望向衛慈。
敵人襲營,情勢混亂,連她也不能百分百保證衛慈的安全。
衛慈道,“主公遇險,慈豈有龜縮之理?”
“龜縮?”姜芃姬不知想起了什么,哼得輕笑道,“這會兒說得倒是大義凜然。”
衛慈不爭氣地露出羞赧之色。
不等旁人反應過來,姜芃姬對著兵士道,“看好這人,別讓他死了。”
李赟道,“喏!”
離去之人,李赟倏地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扭頭瞧了一眼自家主公和衛慈的穿著。
那啥——
主公肩頭披著的衣氅怎么如此配子孝身上那一身衣裳?
一套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周遭的戰事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李赟也沒繼續糾結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