裨將面露不忍,但又無可奈何。
衛応道,“若是不讓他死心,以后還會有矛盾,倒不如趁機挫他銳氣,讓他腦子清醒一些。”
“可——如此的話,我軍必有折損……”
衛応冷漠道,“你說這回折損數百千人讓他長個教訓,還是等下一回折損數萬乃是全軍?”
這些道理裨將都懂,但衛応果決冷靜的做法還是讓他有些不適。
倘若——
唉,倘若先主聶良還在就好了,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眾人雖有矛盾,但也不敢將私人恩怨擺到明面上,如今卻是這幅情形,不知先主泉下有知會不會生氣。多半還是會的吧,先主在的時候,衛応軍師何曾被人如此質疑,甚至以勢壓人?
裨將道,“倘若將軍仍是執迷不悟,不僅沒有反省,反而記恨軍師呢?”
衛応道,“那人雖然專橫任性,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給點兒教訓,他會乖乖聽話的。”
有些人就是死腦子,不把事實摔在對方臉上,他能固執地一條道走到黑。
事實證明,有些人就是欠調、、教,非得打臉了才知道自己是錯的。
亓官讓等人雖然撤離了,但卻沒有潰敗的征兆,撤兵也是井然有序,無論是前進還是后退都游刃有余。那位大將派兵追擊,送來多少吃多少,陸陸續續斬殺了上千敵軍,軍心大振。
“嘖,先前聽子孝說衛応是個再謹慎不過的人,不會輕易上鉤,這會兒怎么如此魯莽?”
亓官讓吃準衛応不會立刻派兵追擊,所以撤退的時候很是悠閑。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失算了。
若非城洞還堵著,敵人只能通過攀登云梯登上城墻,追來的敵軍哪里會只有這么點兒?
“衛応也太小看人了,這么點兒追兵就敢來,真以為我軍撤退就潰敗得不成形了?”
若是大軍徹底失去了戰斗意志,千余追兵的確能逮著人亂砍。
舉個最近的例子,自家主公在陣前斗將,一戰成名,“神跡”降臨嚇呆了敵軍,擊潰了他們僅剩的戰役。這種敵人還要么傻得連跑都不敢跑,要么就是只顧著跑不知道反抗,賊好殺。
不過,亓官讓審視自身,他不覺得自個兒符合以上條件啊。
“軍師,說不定是人家托大了。”
護衛亓官讓的小將笑著插了一句。
亓官讓眉頭輕蹙,“托大倒不至于,你覺得咱們的衛子孝軍師會因為得意忘形而托大?”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衛慈那么重視大兄衛応,后者必然有過人之處,不會輕易犯錯,更別說是這種低級錯誤了。相較于“托大”這個猜測,亓官讓更加偏向另一種。
“他們的舊主聶良病逝了,新主公聶清又扶靈回了中詔,前線沒了首腦,怕是……”
小將好奇問道,“怕是什么?”
亓官讓笑道,“怕是有人跟衛応起了齟齬,鬧矛盾了。”
小將道,“末將聽說衛応在聶軍的地位不低,手中掌控軍權,有誰能壓倒他?”
亓官讓說,“怎么不能?衛応手中有軍權,但也不是一家獨大。”
小將自豪道,“這些事兒,擱在主公這里就不會發生。”
“主公性情強勢,行事又公正,的確不太容易發生,但凡事無絕對。”
亓官讓很清楚,自家主公帳下這會兒不是沒有矛盾,只是沒有將矛盾擱在明面上。
若是往后有利益、立場沖突,怕是斗得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
倘若主公沒有向他兜底,他怕是要一直防著衛慈,必要時候再設計將人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