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吊了場威亞,身體的酸疼到晚上回到酒店后才有了些許好轉。
陳盞暗下決心,要把去健身房的日程提前。
等待頭發自然晾干的功夫,本來準備看會兒劇本,意外接到殷榮瀾的電話。
“拍戲順利么?”興許是夜色原因,電話那頭的聲音多了一絲喑啞。
陳盞走到窗邊凝視無邊夜色:“整體不錯,中間出了些小插曲。”
平靜訴說著劇組中的一切,沒有夸大事實和抱怨,像是單純朋友間的聊天,他只是分享一些趣事。
很早之前殷榮瀾就發現和陳盞交流是一個令人愉悅的過程。哪怕處境再糟糕,也沒有絲毫自怨自艾。
“準備怎么處理?”殷榮瀾問。
陳盞:“我已經拜托過林池昂,看情況他已經處理過。”
劇組收工前,他發過一條信息作為感謝,不過林池昂那頭遲遲沒反應。
正在簽字的鋼筆尖微微一動,殷榮瀾想到可能有的誤會,思索要不要把‘功勞’認回來。
“戲如人生,可見我對人的了解還不是很透徹。”
殷榮瀾:“何意?”
陳盞被天邊出現的一顆星星吸引住目光,半晌道:“就覺得這種手段和林池昂有些不搭。”停頓一下繼續笑著開口:“不知道你看不看小說,這種迂回狠厲的風格,通常是隱忍又心狠手辣反派的標配。”
被無意中點破核心,殷榮瀾相當清醒道:“林氏的繼承人行為偏執,日常偽裝的又好,平日里少接觸為妙。”
陳盞表示同意:“我會留神。”
聊天時間有些久,掛斷電話后頭發已經干的差不多,拍了一天的戲陳盞倒頭就睡。
和他相比,殷榮瀾更像是勞苦人民,還坐在辦公室審查文件。
年底前的三個月,公司加班的情況會大幅增加,勝在福利給的優渥,員工并未有太大不滿。
自從白天見識到上司的做事風格,下屬便一直兢兢業業的工作,生怕惹對方不順眼。別人羨慕他快升為總裁特助,其中的膽戰心驚,只有當事人明白。
殷榮瀾停下工作的一刻,下屬條件反射身體一抖,以為又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惹對方不快。
“對維持一段友誼,你有什么見解?”
他沒交過什么朋友,商場上的伙伴倒是有幾個,但大家交流的前提是合作愉快。
下屬不知道話題為何跳脫工作范圍,但在上司這里感到的疑惑一日內就有數個,很快調整好表情,認真回答:“根據個人經歷,要記住對方的生日,在對方沮喪時給予安慰……”
殷榮瀾打斷他:“直接告訴我,有什么需要避諱的地方。”
下屬毫不猶豫:“三個人的友情。”
而后全面補充道:“倘若一個人身邊的兩個朋友個性都開朗還好說,如果有一方個性較為孤僻,恐怕會覺得難受。”
殷榮瀾聽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陳盞近期有和林池昂走近的苗頭,要提早中斷才行。
“先放一放你手頭的工作,”殷榮瀾看了他一眼:“去幫我辦一件事。”
自從指導《愛在田野間》,導演一天頭發都多掉了幾根。
劇本是個好劇本,拍出來可能會小爆一把,但糟心事卻是不少。好比女主角不知抽什么瘋,近期不在狀態,商談好的一位投資商突然破產,意味著他們要在特效方面做精簡。
這個節骨眼上卻有人主動找來,聲稱愿意做注資。若不是知曉對方的來頭,他險些以為是遇到了騙子。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對方輕輕一推,合同便到了導演面前。
“注資的前提是,我們希望可以讓一個人加入拍攝。”
帶資進組是常事,導演賠笑道:“拍攝已經進行了幾天,而且已經官宣過,更換主角可能有些麻煩。”
年輕人:“給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就行。”
導演松了口氣:“有沒有其他要求?”
年輕人嚴肅道:“成片時必須要把這個人的所有鏡頭剪掉。”
“……”
砸錢進組又不讓留鏡頭,這是什么騷操作?
導演就事論事道:“之前有沒有演過戲的經驗?”
年輕人又推過去一份履歷,導演只瞥了一眼便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
“我老板。”年輕人道:“見過他的人不多,在現場請務必不要主動挑破他的身份。”
導演足足沉默了有一兩分鐘:“我想請問一下,既然要拍戲,為什么成片不讓保留?”
“誰說老板是為了來拍戲?”年輕人義正辭解釋:“他是來交朋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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