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慮到直接詢問,對方可能出于安全考慮拒絕查詢,陳盞找了個勉強可以說過去的理由。
前臺搖頭,幾乎不帶考慮道:“抱歉,我們不能隨意提供客戶信息。”說罷面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不過您可以把錢包寄放在這里,我們會幫忙尋找失主。”
面對無懈可擊的回答,陳盞有些窘迫地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片刻后道:“好吧,根本沒有什么錢包,就是單純想找個人。”
如同任何一個犯了錯被抓包的年輕人,他咬緊牙關做著最后的狡辯:“其實我是他的雙胞胎哥哥。”
前臺用荒謬的眼神望著他:“怎么可能?你們長得根本就不像。”
氣氛驟然間僵硬住。
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雙眸,想到昨晚那位客人的叮囑,前臺慌張地想說些什么做彌補。
陳盞的笑容卻在此刻消失:“不必擔心,是些商業上的競爭。我只想確定他有沒有來這個城市參與競標。”
等前臺的緊張稍作緩解后,才再度開口:“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
前臺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定,陳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聳聳肩道:“當然你也可以打電話作通知,不過泄露客人信息是職責上的失誤,他要是追究下來……”
后面的話沒有說完,卻隱含著暗示。
等他走了,前臺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最終還是沒有聯系昨晚的那位先生。
系統:你被欺騙了感情。
陳盞看事還算公正,如果殷榮瀾是過錯方,他也不是毫無責任。對方幾次的欲又止,尤其是在酒吧和王城聚會后,殷榮瀾慢慢引導著話題,似乎是想讓真相曝光。
當時自己是怎么想的?
在他回憶時,系統已經幫忙給出答案: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然而這份諒解在回憶起昨晚殷榮瀾說要睡火車站后消散不少,陳盞回到房間,面上笑容如舊:“醒了?”
殷榮瀾已經洗漱完,額前沾水的碎發垂下時,讓人有種青澀大學生的錯覺。望見他手上提著的飯,點點頭。
陳盞取出袋子里的海鮮面:“趁熱吃。”
細微的暖意在胸口散開,和在家中醒來面對冷冰冰的天花板不同,這又是另一種生活。
他吃飯時,陳盞在床邊坐下,偶然提到了那條被帶回去的狗:“你把它寄養在了哪里?”
這種事順其自然攤到了下屬身上,殷榮瀾開口道:“托一位朋友照料。”
陳盞若有所思,忽然提議:“坐火車太累,一會兒把身份證號給我,買機票走。”
殷榮瀾來去都有專機,不想讓他掏冤枉錢,便托詞道:“現在退票不劃算。”
陳盞沒做勉強。
殷榮瀾吃完飯,正想跟他說些什么,就聽到細微的沙沙聲。抬頭望見陳盞翹著二郎腿,膝頭攤著個小本子,落筆如飛。當下一怔:“在寫什么?”
陳盞從容停筆,于靜默綻放一個笑容:“手稿。”
因為他從前也喜歡隨時隨地記錄事情,殷榮瀾并未多想。
拍賣會就在今天下午。風鶴集團創始人拿出的那副畫很有收藏價值,也是殷榮瀾此行來的目的。眼下不可能直接出入會所,只能找人代拍。
正巧陳盞提議要去休閑區域,尋思著早上人不是很多,殷榮瀾起身跟他一道往外走。
到達后果真沒幾個人。
放眼望去倒是瞧見一位熟人。少年和一位身材極好的女生正在玩桌球,看到他們瞳孔不自然地顫了一下。不過反應極快,視線重新掃過來定格在殷榮瀾身上,故作高傲道:“錢都結了,你怎么還在這里賴著不走?”
女生家境只能算是殷實,并不認識殷榮瀾,挽著他的胳膊問這人是誰。
“窮鬼罷了。”少年下巴一揚:“不必理會。”
陳盞掏出就沒有收回過的小本子,開始做記錄。
怪異的舉動引起注意,少年看過來時,陳盞很自然的開口:“剛開新文,需要抓緊時間寫稿。”說完微笑著道:“順便鍛煉一下速記能力。”
“無聊。”發表看法后,少年帶著女生轉身離開。
陳盞幽幽道:“同手同腳了。”
快走到門口險些一個趔趄,少年回頭瞪了他一眼,大步邁出。
不遠處站著的中年男子曾經和殷榮瀾有過不少合作,看到這一幕后目光微微閃動,主動走了過來:“小孩子家不懂事,別計較。”
殷榮瀾搖搖頭,無奈一嘆。
來搭話的人嘴角一抽……這種眉目中隱忍的堅強,是何等的惺惺作態!
此時陳盞的目光被前方下國際象棋的場景吸引,走過去觀望。
殷榮瀾這才開口,低聲道:“拍賣會我可能去不了,需要人代拍。”
來人愣了愣,倒是很快問道:“多少?”
殷榮瀾比劃了一個數字:“這個價格以內。”
來人點點頭,稍作遲疑后終究好奇心占了上風:“你該不會在裝窮?”
有時候沉默即回答。
來人定定看他幾秒,拍了下肩膀:“玩得開心。”
因為還有拍賣會要參加,陳盞沒看多久,預測到結局便轉身走回殷榮瀾身邊:“一起去會所?”
殷榮瀾搖頭:“聽說需要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