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連你最喜歡的人都不想見了?”沈七簡直急了,人都被拖到門口了,生疼生疼的,眼看那殺氣沖天的侍衛,沈七便覺得自己活不得了,自然也就急不擇了。
李章倒吸一口冷氣在,敢直呼帝王名,簡直就是罪加三等,死十次都不夠。
只見韓琛跨前了幾步,沖到沈七的面前,“說!”簡單直接。
可惜沈七的手都被他抓疼了,手腕簡直要斷了似的,“輕點兒,輕點兒,疼。”
沈七說完的時候,韓琛看著她的眼睛幾乎要癡了。可是沈七是什么人,看這等大好機會,不趁機訛詐一下如何了得,所以并不著急說,非要折騰折騰韓琛不可,以泄她心頭之恨
沈七大大咧咧地往餐桌前一坐,“真好,我正巧也沒用午飯,有點兒餓了。”她這是典型的自來熟,當然不忘拋出一句,“那日我捧了卷軸本想請皇上幫我挑一個夫婿的,哪知失手掉到了皇上的畫缸里,偏就有這么瞧的事情,皇上那些畫里有一幅仕女圖,那畫上的女子我最近恰好見過。”
沈七見韓琛沒什么反應,便道:“長得可是一模一樣的。”其實沈七也搞不懂那忘塵大師是與那蓉姑娘長得一模一樣,還是說本就是同一人。
韓琛久未開口,沈七也不理會,只覺得心想事成,便胃口大開,看著滿桌的菜肴,便想動手,也算周圍伺候的宮人乖巧,很快就送上了碗筷。
沈七越過她面前的豆腐、貴妃雞什么的,寧愿起身去夠那放得遠遠的一碟美人腰,自從回京那次被韓琛狠狠教訓之后,沈七就養成了習慣,飯前先吃幾絲美人腰開胃。
只不過這美人腰比起她以前吃的,那可真是給豬豬都不吃,也太咸了。“天哪,咸死我了,給我茶,給我茶。”沈七吃進去后吐都吐不贏。這些御廚真該死,給皇帝呈的菜肴居然可以咸死人。
沈七只當是這碟菜有問題,她隨機有夾了一塊蜜汁火腿,明明就該是甜的,哪知道也是咸死人不要命,她又是吐都吐不贏,“皇上,你這是吃的什么啊?這御廚就該拖出去斬了。”
可是韓琛的臉色一絲也沒變,仿佛早就適應了這些菜,沈七只覺得如今的韓琛變得極為奇怪,仿佛聞不見味道,看不見色彩,聽不出曲子的好壞,連飯菜的味道都品不出了。
韓琛仿佛沒聽到沈七的問話,反而直愣愣地看著她:“你為什么叫那碟蘿卜絲為美人腰?”那眼神里有太多的期盼和沈七看不懂的東西,讓她沒來由的害怕。
這話把沈七給問住了,這不是她自己取的名字么,可是被韓琛那樣異樣的甚至有些熱切的眼神看著,沈七便覺得這話不能回答了,她思考了片刻,才弱弱地道:“我母后這么叫的。”這真是天大的謊,雖然南詔國不是什么大國,可是這蘿卜絲之類的菜也是上不得皇后的餐桌的。
韓琛聽到沈七的回答后,臉色立即就變了,那死寂的臉色就仿佛沈七親手捏碎了他的希望似的。“你還不走,難道真等朕殺了你不成?”
對于韓琛態度突然的變化,沈七還沒反應過來。
“給朕滾。”
“你簡直不可理喻。”沈七被韓琛翻臉的速度給激得跳腳,“你不想知道那個畫中人的下落啦?”這可是沈七的王牌,可如今王牌不管用了,她如何能不跳腳。
韓琛的眼睛在抬起的時候,血紅血紅的,讓沈七嚇得直接跑了出去。
可采踏出門,被冷風一吹,沈七就恨自己了,怎么還是那么沒用,被韓琛瞪一下就嚇得四肢發軟。沈七越想越恨,恨自己不爭氣,氣得牙癢癢,順手就從旁邊修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叢上抓了一團雪,使勁兒捏了放進嘴里,咬得吱吱作響。
“七七。”
那一聲仿佛天外來的似的,沈七沒有時間去形容那聲音里的東西,只覺得那輕輕一喚,就讓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讓她的眼淚上了眼眶。
只覺得那一聲里包含了太多的辛酸。
沈七沒能忍住回過頭去,就看見韓琛立在臺階上,癡癡地凝視著她。
先前韓琛罵她,吼她,讓她滾,沈七也沒有被他嚇得心驚膽戰,可是如今被他那樣看著,沈七沒來由就發怵,只想逃,逃得遠遠的。
這般想就這般做,沈七果然逃了,轉身撒腿就跑,仿佛被鬼追似的。她自然聽不見身后韓琛淡淡地問李章,“她怎么把你拽過來的?”
李章不無委屈地向文熙帝告狀,甚至還有些添油加醋,就希望文熙帝能嚴懲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韓琛聽完之后,卻笑了起來,淚珠都笑出來了,“只有她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李章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天子,好像很多年不曾見過他笑了。
沈七這邊是一路狂奔到了華光殿,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就跳上了馬車,“走,快走。”先前她是死賴著不走,這會兒倒是跑得飛快了。
沈七坐在馬車上,只覺得心跳得厲害,久久靜不下來,只覺得最后韓琛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將她燒起來似的。
沈七這邊還在魂不守舍,卻忽然感覺馬車停了下來,身子不自主的前傾,差點兒跌了出去,“怎么了?”沈七急急地掀開簾子。
卻見皇城東門的守衛行禮道:“皇上有令,公主不得出宮。”
沈七這下真急了,“胡說,明明是皇上趕……”沈七一想這話不對,趕緊改了口風,“是皇上下令送本公主回南詔的,還不快快開門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