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話甚是簡略,其實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與后唐王朝不同,契丹由于有北庭的關系,對張邁早已注意上了,雖然未曾出兵,但各方面的情報卻已經收集了許多,因此述律平對形勢的判斷才不至于托大,而耶律德光亦已看出那個張邁并不是那么好打的。相對于張邁,后唐王朝在耶律德光看來卻處處都是破綻,因此他才會得出西域難而中原易的結論。
羅額見耶律德光”江向話后述律平也微微友頭“心登時涼了半截,韓延徽蔥杰型!“太后,陛下,西域雖遠,但那張邁既然已經吞并了歸義軍,便有一事需要顧慮。”
“何事?”耶律德光問道。
“張邁已經進入河西,這便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了。”韓延徽道:“自古以來,漠北與中原生死之關鍵。在漠南與燕云漢家若失燕云。則必一蹶不振;我種若失漠南,則恐滅亡無日!”
韓延徽本是漢人,但入契丹既久,說起話來也是“我種我種。的,完全忘記了祖宗。
耶律德光卻點了點頭,韓延徽的話正中他的心坎,他之所以不愿意貿然蹼西域這潭渾水,便是由于有南圖之意。
韓延徽道:“但是,漠南燕云雖為明漢生死之關鍵,隴右卻又主宰著胡漢強弱之消長!故自漢武通西域,便斷匈奴一臂!大唐之破突厥。亦賴隴右騎兵實多。若那張邁兼有安西、河西。其與中原、漠北。便將成鼎足之勢,如今中原弱而我契丹強,再多出一個,以漢統自居的張邁來,實非我契丹之福。因此若張邁企圖進入涼州以東,則我們必須傾力加以遏利。”
羅額心中一喜,只是不敢插嘴。
就在這時,有人入帳呈上文書。這是屬于南方來的情報,韓延徽接過,打開一看,神色微動,耶律德光問:“怎么了?”
韓延徽道:“張邁已經并了甘肅二州,如今正窺伺著涼蘭。這是南朝來的消息,好像李從何準備冊封張邁,許以涼、蘭之地,使其北上吞并北庭,夾擊漠北。”
述律平聽到這里背脊一悚,喝道:“什么!李家小兒,焉敢如此”。
耶律德光的臉色也黑了下來,冷冷道:“李從河便不怕我現在就興兵南下么!”
韓延徽道:“陛下,這只是小道消息。并非確切情報,李從阿就算邀那張邁夾擊漠北,暫時來說定然也只是密議。再說,如今南朝略無可趁之隙,驟然興兵,恐怕勝負之數,一時難定。”
后唐經濟實力遠勝契丹,至于軍事則互有勝敗,彼此半斤八兩。真個傾國大戰,兩家誰也不敢保證必勝。述律平道:“西北多一強敵,果非我契丹之福扯。眼下燕云方面暫時無機可乘,堯骨,要不我們移帳到陰山冬獵,你看如何?”
耶律德光沉吟道:“區區一個張邁。還不需要勞動娘娘大駕。而且若咱們母子二人同時西進,只怕李從河也會有所動作。人皇最近似有歸鄉之意,若是被李從河利用了,恐怕渤海會有變故
耶律德光所說的“人皇。”就是他的哥哥耶律倍,耶律德光本來只是次子,皇帝的個置輪不到他,但述律平偏愛耶律德光,因此竟然發動政潮,將耶律倍拉下馬,扶了耶律德光做皇帝,耶律倍不得已回到封地渤海,卻仍然不斷地受到耶律德光的迫害,為免被斬草除根,他竟造船渡海,從遼東逃到了中原。這個流浪皇帝便成了后唐王朝的座上賓。
述律平點了點頭,默然了半晌,招韓延徽道:“宰相,卓相,你可有什么主張?”韓延徽思忖了半晌,說道:“啟太后,依我看來,那張邁若真個吞并涼、蘭,對李從河也沒什么好處!此子既然能縱橫萬里,豈是個輕易肯向人低頭稱臣的人?真要讓他兵鋒打到蘭州,只怕李從阿會比我們更難受!”
述律平道:“不錯,漢人自己殺起自己來,不比外人殺進去仁慈”。
韓延徽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連同李從阿,先滅了張邁再說。
述律平失笑道:“天下哪有獅虎共撲一狼的道理頓了頓,道:“我們與李從河,一時之間互難信任。便要聯手也無從聯起。兩強聯手以破弱,滅張邁雖不在話下。但一起兵進隴右的話,依兵形地勢而。李從何趁機吞并其地的機會比我們大得多。若放任張邁吞并涼、蘭。那是養虎為患,但若讓李從河吞并河西,那他就要成龍了,這威脅可又比那個張邁為大!”
韓延徽道:“那太后的意思是,”
述律平道:“我們有后顧之憂。那張邁難道就沒有么?從疏勒到涼州。綿延八千里,他張邁能有多少兵馬。能同時守得東西疆土無恙?其疆土既如長蛇,只需攔腰斬斷,蛇勢便滅”。招了招羅額,道:“子。過來吧。”
羅額大喜,趴在述律平腳邊。述律平道:“高昌,伽打不下來,我們來替他打!你這就回去,讓伽準備好糧草。可別等我契丹的大軍到了北庭,卻沒個落腳過冬的地!”羅額大喜:“是,是!太后放心!我們大汗早就準備好了糧草。只等著契丹天兵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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