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湛是個品德修養極好的男人,他極少對一個女人說重話,更極少對女人疾厲色,毫不掩飾的擺臉色,在夜搖光的記憶之中,第一次似乎是在琉球,對著那沖她揮鞭子的琉球郡主,應該是尚玉嫣的姐姐,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
這是第二次,應該是陳氏最后質疑她的那句話惹惱了溫亭湛,其實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話,卻勾起了夜搖光心底最深的傷,她的確有過不知足的時候,只不過很少很少,而最深刻的莫過于廣明的事情
對于溫亭湛細致入微的保護,夜搖光很是動容,害怕溫亭湛又讓陳氏被殃及池魚,畢竟不知者無罪,夜搖光上前,手輕輕的搭在溫亭湛的肩膀上,不著痕跡的用力捏了捏,才對陳氏輕聲道:“三太太說的對,這是人之常情。但阿湛所也沒錯,時也命也。我和阿湛并不是那等不為所用,便滅口之人。三太太依然還是自由之身,有無三太太與我們而也并沒有多重要。三太太若是覺著憑你一己之力,能夠得到自己所想,三太太只管放手一搏,我們絕不干涉。”
他們可以不阻攔不參與,但并不意味著陳氏對他們有點幫助,就可以對他們提出要求,陳氏并沒有籌碼和他們談條件,夜搖光不得不點清楚陳氏的分量。這世間,最可怕的從來不是不知足,而是看不清自己的分量。
被夜搖光這樣一說,陳氏反過來一想,才發現她根本做不到。她蟄伏在黃家這么多年,都沒有找到一個機會對黃堅下毒手,好幾次明明都差點得手,但黃堅似乎很詭異,總能夠在最緊要關頭避開,幾次三番她已經有些暴露行跡。包括這一次,明明她什么都還沒有透露,黃堅竟然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備下了解藥,只怕已經是請君入甕,就等著她鉆進去,到時候讓她百口莫辯。
若非溫亭湛換了她的毒,此刻她已經中了黃堅的計,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不但義父救不了她,她反而會連累義父一家子。如今這毒藥一換,不但真的讓黃堅鬼門關走了一圈,還徹底的洗清了黃堅對她的懷疑。
能夠讓黃堅死,讓黃家沒落,她還能夠功成身退,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她這下是真的羞愧了,溫亭湛夫婦的確有能力達到她的語氣,讓黃家一門賠上性命。可她和溫亭湛夫婦非親非故,憑什么因為別人有能耐,就理所應當的認為別人要為她去做?就如同夜搖光所,她其實于溫亭湛夫婦并沒有多重要。
恭恭敬敬的對溫亭湛和夜搖光夫婦行了禮,陳氏慚愧道:“是小婦人起了貪念,侯爺和夫人還請寬恕一回,不知侯爺打算何時對黃家動手?”
“兩年半之內。”他只想在西寧花三年的光陰,如今已經過了本年。
已經隱忍了二十年,兩年半對于陳氏而,根本沒有什么,于是她很爽快的應下:“小婦人記下,這兩年半小婦人一定會好好的做黃三太太,侯爺若是有差遣,定當全力以赴。”
“彥柏,送你娘回去。”溫亭湛直接吩咐黃彥柏。
黃彥柏自然是聽溫亭湛的話:“母親,這邊請。”
“等等。”就在陳氏欲轉身之際,夜搖光忽然開口,對上陳氏投過來的目光,夜搖光沉靜的問道,“三太太,你怕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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