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廉矗從來沒有這么為難過,他聽了夜搖光的話,知道這件事必須魔物出面,否則他們入不了魔之域,可是宗門之人去求魔門那根本是奇恥大辱,是任何一個不屑魔道的修煉之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想的事情,他們的氣節不允許他們像魔物低頭。
如果是他自己,他大不了一死求全,可這不是他的命,是九陌宗的少宗主,陌欽是獨苗,陌荻早已經宣布此生孤身求道不會結道侶,陌欽肩負著九陌宗的傳承,被他女兒這樣拉入了魔之域,他就算顏面盡失,養不教父之過,他也得舔著臉去想盡辦法將陌欽救出來。
否則丟的就不是他蒼廉矗的顏面,而是整個蒼瑯宗的顏面,蒼瑯宗日后如何立足于宗門?所有宗門都會避他們如蛇蝎,就算日后他們遭遇為難,也無顏去求助。
這一刻,蒼廉矗是深深的悔恨,當日在蜀山他何苦念及父女之情要費心保住這個不孝女的性命?她的眼中沒有他這個父親,也沒有蒼瑯宗的未來,只有她自己的一片私心。
然而,這個時候悔之晚矣,就算要和蒼珺玥斷絕,也得把陌欽完好無損的帶回來才行。
深吸一口氣,蒼廉矗悲痛的閉了閉眼,眼中是一片絕然:“溫夫人可否容我安排幾日”
“蒼宗主,你聽我把話說完。”夜搖光知道蒼廉矗這只怕是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宗門的長老,然后羞愧的卸掉宗主身份,從此脫離蒼瑯宗,這樣和她去尋魔,求助于魔,哪怕是和魔交易,也只是他個人行為,到時候救出了陌欽,他只怕也是要為了以絕后患,讓日后魔門的事情牽扯不到蒼瑯宗的身上,而自盡謝罪。
這不是夜搖光的目的,于是她接著道:“昔日我獨闖伏摩峰尋藥,正逢修絕與羯韃內斗,因緣巧合救過修絕一命,后來他換了我恩情,我們雖然兩不相欠,可到底說得上話。我有個想法,希望蒼宗主能夠鼎力相助,若是此事成了,不但能夠救得陌大哥,還可以造福各大宗門。”
“溫夫人請講。”蒼廉矗灰暗的眼里升出一縷希望的光。
他和溫亭湛夫妻接觸不少,對于他們夫妻的能耐是心知肚明。夜搖光這個年紀這個修為,比當年轟動一時的白鳴真君更可怕,她不足三十就到了合體期,如果順利可能不滿四十就能夠到渡劫期,溫亭湛更是智計百出,就算沒有修煉之人的本事,可現如今降妖除魔還真不在話下,且他的心思令他們這些可以翻云覆雨的人都膽寒。
“與魔族合作。”夜搖光慎重的說出這句話,對上蒼廉矗錯愕震驚的神情,不急不緩的開口,“魔族已經千百年未出現統御者,如今修絕將羯韃吞噬,修為大漲,成為魔主是大勢所趨,而恰逢此時我們宗門人才凋零,渡劫期千機師叔飛升之日依然逼近,蜀山禎源禎清兩位真君也是為降服九嬰元氣大傷,至于元鼎真君想來元家和世俗皇室那筆爛賬蒼宗主也早有耳聞,現在就剩下剛剛進入渡劫期的陌宗主,正邪之力已然開始懸殊。”
夜搖光說的這些蒼廉矗都知道,他默默的點頭,百年大會之后他們私交甚篤,又心系蒼生的幾個宗門也曾私下里談論過這些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