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謹慎的退后了一步,一對眼睛慢慢的瞇了起來,一絲絲兇光逐漸冒出。白也是感覺到了那大漢身上可怕的,比起他和夏侯加起來還要強不知道多少倍的強橫巫力,渾身鱗片一片片的張開,鱗片下一身白毛紛紛豎起,兩道血光在眸子里亂閃。一人一獸謹慎的上前,很干脆的就把那臟呼呼的老頭兒給護在了身后。
四周圍觀的人群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驚嘆,那挑起是非的年輕人彷佛活生生的被塞了一顆暴龍蛋在嘴里,眼珠子都暴了出來。就連那臟兮兮的老頭,也是一臉的驚愕,飛快的上下掃了夏侯那高大的背影一眼。
一個身穿青色長裙,稚氣十足的小丫頭分開人群走了進來,用無比高傲無比不耐煩的聲音喝罵到:“你們又在干什么?夷令,你拿著我剛買的海珠打斗,要是碎了一顆,我就要你的命。”
那二鼎大巫愣了一下,笑了笑,把手上的匣子交給了身邊的一名護衛,猛的上前了一步。
一股極其可怕的精神壓力直沖夏侯和白而來,夏侯站在原地不動如山,白卻是無比兇悍的硬扛著那股可怕的壓力上前了一步。‘噗噗’兩聲,一人一獸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夏侯依然穩穩的站在原地,白卻是渾身一抖,雙目中血光黯淡,被迫又退回了一步。
那少女皺起了眉頭,一臉厭惡的看著夏侯他們噴在地上的鮮血,喝道:“到底干什么了?大哥,你在這里玩什么呢?好容易教你陪我上街一次,你居然還和一個下三濫的不入流的巫武還有一個老賤民斗上了氣?”
那下令殺人的年輕人嘻笑了幾聲,謹慎的在護衛的保護下繞過了夏侯和白,湊到了那趾高氣揚的少女身邊,冷酷的看了夏侯一眼,低沉的說道:“我可沒招惹事情。這老賤民瞎了眼睛,一個賤民居然走到了貴道了,我叫人揍了他一頓。結果這小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頭貔貅,橫中生事。夷令不在我身邊,去幫你提東西去了,我可差點被那貔貅給害了。”
少女用極其不屑,高高在上的眼光近乎賞賜的看了夏侯幾眼,淡淡的說道:“我好容易從黎巫殿回家一次,想買點稀奇的物事回去獻給黎巫大人,不要浪費我時間。這老賤民殺了,貔貅么,送給我做禮物。這大漢既然是巫,那么,打成殘廢也就算了。”
夏侯心頭一陣惱怒,暴喝道:“丫頭片子,小小年紀怎么這么歹毒?草菅人命到了你們這種程度,你們才都該死!”
那年輕人和那少女一陣愕然,他們想了好一陣子,才明白了夏侯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陣,他們二人連同一票護衛同時狂笑起來:“大個子,你是哪里來的蠢物?這老頭看他的打扮是個賤民,連奴隸都不如的東西,你是巫,居然你為他抱不平?”
僅僅用自己的精神壓力就把夏侯和白弄得口吐鮮血的夷令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冷哼道:“小子,你是哪家的巫武?怎么一點規矩都不懂?這賤民一般可是連安邑城都不許進的,他居然還敢順著大街的貴道行走,我家大公子殺了他,按照大夏律,還可以去領賞金的,你知道么?”
夏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那渾身拼命哆嗦的老頭一眼,毅然回頭:“操,這老人家不過是眼神不好,走錯了道而已,你們讓他離開就是,非要殺他作甚?眾人,可都是爹娘生父母養的,他這么大把年紀,你們。”
那少女冷笑:“老而不死,這種賤民可真正是世上最無用的廢物,連牲畜都不如哩。”
夏侯暴怒:“賤人,閉嘴!”
圍觀的人群再次驚呼。
那少女和那年輕人以及那二鼎大巫夷令同時傻在了那里,不僅是夏侯的嗓門太大,尤其是夏侯的話,簡直讓他們吃驚得無法形容。一名巫,為了一個賤民,而辱罵另外一名身份高貴的巫為賤人?天啊,眼前這大漢是腦子燒壞了不成?
夷令突然反應了過來,暴怒到:“小子,整個安邑都沒人能救得你啦!你知道我們家公子和小姐是什么身份么?我們家主可是中天侯屬下地候安邑令!你,你一個普通的巫武,居然敢,居然敢侮辱我家小姐?”
前世的夏侯,確切的說來,是一個偶爾頭腦沖動并且極其熱血近乎盲目的人。對于他自己認定的信念,他擁有一種頑固的執著。這就能解釋他前世執行外勤任務的時候,殺得血雨紛飛不把他國的士兵當作人的舉動了。
而這一世,受到篪虎貅等親人族人的影響,夏侯的脾氣中更多了幾分無拘無束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可以說是野蠻的氣質。換句話說,他有時候,當某些事情觸犯了他的底線,他會變得無比的沖動。
眼前這安邑令的一對兒女,就正好觸及了他的底線。前世大學中受到一票傳統老夫子熏陶的夏侯,對于眼前的老人,并不因為他賤民的身份而有任何其他的歧視。他只知道,這是一名行將就木的可憐老頭兒。在夏侯的道德觀中,為了某些可笑的規矩而殺死一名老人,是他無法忍受的事情。而他,更加無法看著一名老人在他面前被一些可笑的理由殺死。
腦門上幾根青筋亂跳,夏侯張口就是一溜極其損人的惡惡語沖了出來:“賤人,看你年紀雖然小,可長得還算是人模人樣的。要屁股有屁股,要胸脯有胸脯,臉上也算得是過得去,和粉音澤的姑娘倒也差不離。可你心腸這么歹毒,我看你以后嫁得出去才有鬼!娘的,心腸惡毒的女人,怕是你跑去那些琴館里面賣身,都沒有人敢光顧的!”
一通惡毒的話罵了出去,夏侯心里那個舒坦啊,有多久沒有這么爽快的咒罵過人了?嘖嘖,他甚至有點后悔,自己罵人的功夫還不到家啊,如果換了前世四靈中的朱雀過來,怕是當場會把眼前這安邑令的小姐損得吐血而亡。
可是,這也足夠了。
安邑世家的公子哥啊、大小姐的,誰聽到過這么難聽這么惡毒的咒罵?
那少女直接翻了個白眼,氣得暈倒了過去。她可是巫,整個大夏朝身份最高的一個階層的成員。尤其她是無比高貴的巫殿的巫,是大夏朝金字塔權力結構上處于靠近尖端的那一類人。她根本無法想象,世界上居然存在這么可怕的惡毒的下流的咒罵!居然把她比作粉音澤的**?甚至她還不如那些**?居然有一個不入流的巫武敢于當著數百人的面評論自己的屁股和胸脯?
除了暈過去,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少女很干脆的暈倒了過去。
她的哥哥急慌了手腳,連忙接住了她小小的身體,拼命的搖晃著她,唯恐她直接氣殺了過去。
那夷令更是一聲不吭的,筆直的一拳帶著颶風才能發出的聲響,一拳就彷佛抽空了整個大街上所有的空氣,朝著夏侯當心轟來。
夏侯翻了個白眼,閉上了眼睛。“娘的,沒有實力就不要充英雄,我怎么忘了,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二鼎打手在這里呢?”
那足以把夏侯連同白以及那老人,附帶半條大街整個炸成粉碎的一拳,在半路上就被人攔了下來。那糾纏在夷令手臂上的一圈圈風環,更是被那人直接捏成了粉碎。甚至那人還很輕松的,就把這一拳所有的威力都震回了夷令的身體。夷令的身體似乎突然膨脹了一圈,然后又縮了回去,隨后他的七竅中就慢慢的流淌出了血跡。
夏侯愕然的睜開了眼睛,驚訝的看到一名渾身籠罩在披風下的黑衣大巫攔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四周那些圍觀的人早就驚惶的散開,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夷令和那安邑令的兒子先是無比氣惱的瞪了那黑衣人一眼,隨后,突然似乎他們想起了什么,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攔在夏侯身前的那黑衣大巫冷漠的說道:“不管你們有什么理由,大夏律,安邑城中,鼎巫一律不許私斗,違者,殺!”
夷令滿臉倉惶的退回了幾步,手足無措的看著那黑衣大巫,說不出話來。氣急之下,他的確忘記了這個禁令。而眼前的黑衣大巫,卻是他得罪不起的那種人。不要說他,就算是他主子的頂頭上司中天侯,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得罪眼前的人。
胸前印章上赫然繡著六只小巧的青色三足圓鼎,在印章的一角,很隱晦的繡了一枚小巧的黑色星星的黑衣大巫只是朝著夷令冷笑了幾聲,身體漸漸的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挑起了是非的夏侯,早就和白偷偷的逃離了現場,順便帶走的,還有那個臟兮兮的老人。見勢不妙,趁早開溜,夏侯可沒有那種所謂的騎士精神,留下來等著看事情的處理結果。那夷令不能出手對付他,難道那三十幾個高等的巫武不行么?就算折去了夷令和另外三名一鼎巫武,剩下的那些巫武一擁而上,也可以把自己和白劈成肉泥。不逃跑的,才是傻瓜了。
一手抱著那老頭兒,七拐八拐的繞過了幾條街道,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夏侯這才把那老人放了下來。
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那老頭用一種無比精彩的臉色,湊到夏侯的面前盯著他打量了半天,這才喃喃自語道:“安邑太危險了,我還是離開安邑的好。這位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呢?”
夏侯可沒有心思在這里上演一出哭哭啼啼的報恩啊,供生牌位之類的好戲。他干凈利落的告訴了這老頭自己的名字,強行把老頭兒帶到了安邑的西門邊送了出去,這才偷偷摸摸的溜回了粉音澤。
嗯,這次惹出來的事情可大可小,一個區區的安邑令,應該沒有膽量和大夏的輔弼相丞四大公之一的輔公刑天家斗吧?
嗯,還是得找刑天大風討一個主意才行!
一邊沿途問路的往粉音澤走,夏侯一邊嘰里咕嚕的詛咒開了:“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大夏的紈绔子弟,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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