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巫也飄了過來,揭下了長袍上的頭罩,很好奇的看著天巫。她極其納悶的問天巫:“這樣聽起來,你在算計誰?”
天巫‘呵呵呵呵’的干笑了老好一陣子,這才眨巴了一下眼睛,非常坦然的說道:“計算我大哥,也就是隱巫殿主,大夏巫教星宗宗主,隱巫太弈!”他瞇著眼睛對夏頡道:“只有通過你夏頡,才能算計到他呀。整個大夏除了他,沒有人能做到那件事情。”
“唔,何事?”夏頡看著天巫,一臉風波不興,很是沉穩的模樣。
“很簡單,從東夷人的手上,把我天巫殿的‘寰宇定星輪’搶回來。”天巫拈了拈胡須,一本正經的看著夏頡:“我已經和刑天家主約定,著你帶領人去給東夷人的大族長賞賜錢物、綢緞、茶磚、藥草、女子之類,你就去東夷人的祖地,作出一副要想辦法把‘定星輪’偷回的模樣。而我會把這事情告訴我大哥,太弈自然會出手相助的。”
夏頡倒吸了一口冷氣,黎巫已經忿忿的咒罵起來:“天巫,你也忒奸猾了。去東夷人的祖地偷回‘定星輪’,你不如叫夏頡自殺了還來得干脆。如今東夷人祖地內最少有九羽神射手百人以上,隨意一人可以輕松殺死夏頡這樣的小巫數萬人,你叫他如何得手?”
天巫一臉的無辜:“我沒叫夏頡真正去偷呀?我只要他作出偷‘定星輪’的樣子來,太弈自然會去的。”
黎巫咆哮道:“隱巫太弈莫非是天神不成?他怎么可能做到那種事情?東夷人的祖地,傳說還有大神后羿親手設下的巫咒禁制,誰能輕易的從那里面取出東西來?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出手去做?”
雙手一攤開,天巫任憑黎巫朝著自己大加呵斥,淡淡的笑道:“太弈自然能做到。當日他強奪東夷人的鎮族至寶‘射日訣’,不也是這樣強奪出來的?那一次,他還親手殺死了東夷人數十高手,更把東夷人那一任的大族長渾身骨頭打成了粉碎,這種手段,九州之內,若說能有人帶回‘定星輪’來,也只有他一個了。”
隱巫太弈,贈送自己‘射日訣’的人,夏頡總算是能夠證實那個渾身臟兮兮的老頭子的身份了。想起安邑令的一對兒女,居然在大街上對這樣的人無禮,夏頡只能為安邑令捏住一手的冷汗。
咳嗽一聲,打斷了‘打抱不平’的黎巫那憤怒的訓斥聲,夏頡問那天巫:“‘定星輪’是什么東西?既然是天巫殿的寶物,怎么卻又落入了東夷人的手中?嗯,我去盜取‘定星輪’,隱巫真的會出手相助么?”
天巫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定星輪’,可以讓我借助秘法,窺探天機,彌補我自身修為的不足。如今我大夏卻是有一劫數憑空生成,前任天巫卻也是為了這事才耗費了最后三年的壽命。至于‘定星輪’為何去了東夷人的手中,旒歆應該知道,東夷人曾經以三千神射手,突然攻占了我安邑城的事情吧?就是那一次,被他們順手掠走了。”
笑瞇瞇的看著夏頡,天巫繼續道:“至于太弈么,他是一定會出手助你夏頡的,若是其他人,死在了東夷人的地盤上,他都不會理會,可是你夏頡,卻是不同的。我和他做了數百年的兄弟,還有不清楚他的地方么?他怕是想要把你當作隱巫的傳人了,所以才贈送你‘射日訣’,以考驗你的資質,他怎么會讓你白白死去?”
“我?隱巫傳人?”夏頡有點頭暈,指著自己的鼻子,搞不清這隱巫,以及這所謂的巫教星宗,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隱巫傳人?”黎巫大聲的叫嚷起來,一腳把夏頡踢開了一邊,坐在天巫對面指著天巫的鼻子喝道:“你戲弄誰呢?這蠻子,怎么可能被隱巫看上?你若說太弈要把女兒嫁給他,我卻是寧愿相信這個借口,可是要他做隱巫傳人,我怎么也不信。”
天巫笑得很古怪:“隱巫太弈,我大哥他生平未娶,哪里有女兒送給夏頡?至于為何看中了夏頡,卻是有天大的理由在里面。太弈他裝瘋賣傻,在安邑城內裝成一賤民的模樣,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巫的欺凌,可是敢出頭替他說話的,只有夏頡一人。”天巫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滿臉都是說不出的滋味:“太弈他脾氣古怪,無人敢對他的選擇說三道四的,故而,夏頡的運道,的確是不錯的。”
天上掉了個大餡餅,都無法形容夏頡此時的心情。就因為在太弈受人毆打的時候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能被太弈看上?這太弈的脾氣,果然是古怪到了極點。“老天保佑,這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教育,還是要時時掛在心上啊。放在我前世那里,一個老人在大街上被人毆打了,十次里面總有三五次要有人出來助人為樂的吧?怎么放在安邑城,卻就這么稀罕呢?”
夏頡還在這里胡思亂想,那邊天巫卻是已經嚴肅起來,朝黎巫說道:“旒歆,好了,你也不要抓著我說事。夏頡此番前去,有隱巫殿在他背后做靠山,誰也傷不了他一根頭發就是。”天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根本不知道隱巫殿有多強的實力!我等九大巫殿合稱日宗,乃是我大夏巫教宣揚教義的途徑,九大巫殿聯手,怕是才能和隱巫殿的實力相抗,這等事情,卻是只有歷代日宗、星宗的宗主才知曉的事情了。”
黎巫安靜了下來,不再多說了。若是天巫說的是真,那有太弈做靠山的夏頡,怕是天下還真沒人能傷了他。心平氣和的黎巫盤膝坐在石礅上,赤腳丫點啊點的,伸手過去一手抓過了白的脖子,把他拉近身邊,隨手又是幾顆藥丸灌進了白的嘴里。那正梳理身上長毛梳得開心的白,頓時嚇得尖叫起來,抱著肚子在這塊大石板上一陣飛竄,恨不得連心肺都吐出來。
天巫喘了一口大氣,這才朝著夏頡一招手道:“來,坐下吧,今日卻是無事,正好把事情的前后因果,向你們好好的分說一番。若說起這次的事情來,端的是決定了我大夏的生死存亡,卻是不知道應在多少年后的事情了,真正大意不得。若非如此,前任天巫卻又為何拋棄了三年壽命,用那逆天之術揣測天相命數?”
滿天星光燦爛,沒有絲毫污染的大氣層,讓那璀璨的星光直接照耀在大地上,世間萬物,都被披上了一層厚重的銀光。
星光下,夏頡帶著白,一人一獸慢吞吞的順著荒野,從巫山向安邑城行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到了安邑城后,似乎事事都變得如此的順利,為什么自己能夠得到刑天家沒條件的信任,以及自己的地位為甚上升得這么快了。
除了自身的資質不提,純粹土性巫力的巫的確罕見,可是也不值得刑天家為了自己出這么大的本錢。自己同時受到了天巫殿和隱巫殿的注意,這才是刑天厄乃至刑天家的長老們用盡心思拉攏自己的原因。按照前任天巫的說法,他夏頡對應的,是天空中無端端突然出現的一顆新星,在大夏的星相命數中,占據了極其重要的一個位置。
而對于隱巫太弈來說,脾氣古怪的太弈看上了夏頡,想要在日后讓他成為隱巫的傳人。這喜歡穿得破破爛爛掩去了本來面目的老巫最是喜歡在安邑城內挨打,挨揍了數百年,卻只有一個夏頡冒頭出來幫了他一手,這老怪物就彷佛牛皮糖一樣粘住了夏頡,在巫殿內對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巫下了嚴令,要巫殿的諸位大巫照應夏頡一二。也正是因為他對那些巫殿殿主下了這樣的通令,才惹得天巫午乙動起了夏頡的心思,勾結了刑天厄,想要讓夏頡去東夷人的祖地,替他們偷回‘定星輪’。
前任天巫說大夏未來面臨一個劫數,說不準是在什么時間,但是一旦發作,大夏頃刻崩潰,整個巫教幾乎就要被連根拔起,再也無法在大地上公然出現。這等生死存亡的事情,才逼得前任天巫放棄了三年的壽命,用自己的壽命和精魄作為獻祭,以臨死前的通神狀態,向天神謀求一個答案,看看這個劫數到底來自何方或者何人,應該用什么法子才能消泯。
奈何中途殺出了一個通天道人,用了逆轉星圖的非人手段,提前送了前任天巫殞命,最終就留下了那不詳細的幾句語。也就是那幾句零碎的話語,似乎卻是對九王子履癸大有利處的,這才讓天巫、靈巫、幽巫等可以通鬼神的大巫傾向了履癸。
但,前任天巫留下的,還有其他的幾個預測,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說,當安邑城升起通天的火柱時,大夏的氣運就開始消瀉,開始朝衰敗大步邁進了。這次該隱他們動用了‘末日火焰’這種毀滅性的武器在安邑城內,那升起的蘑菇云,不正是一根根的通天火柱么?這可就證實了前任天巫的預測,這可就讓天巫他們幾個明了其中關鍵的大巫心急如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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