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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丹陽縣主 > 65、第六十五章

            65、第六十五章

            而他也將她摟住,靜靜地摸著她的頭發。聽到她輕聲問:“疼么?”

            她的手指放在他的腰際摸索,他說在殺出重圍的時候,那里的傷口裂開了。

            “疼啊。”朱槙低聲說,看著她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我若不計前嫌,元瑾,一直留在我身邊如何?”

            縱然強大如靖王,卻也無親人可依。從這方面來說她何其幸運,太后、父親都將她視作唯一最疼愛之人,家里的幾個叔叔也無不寵她,前半輩子就是泡在蜜罐里養大的。

            若沒有這些,她必定會留在他身邊。

            她卻沒有答應,而是輕輕地喚他的名字,“陳慎……”

            他嗯了一聲,又看她一眼。

            她是不是又不勝酒力了,上次就是如此,喝了酒之后把他當做陳慎。

            她說:“其實當初我是喜歡你的……”

            “我知道。”朱槙親了她的嘴角。

            他的心里溢滿了柔情。

            罷了,本來就曾相互算計,他也不計較輕重了。

            就這樣吧,既然她是喜歡他的,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他需要她也愛他,需要她的相伴。雖然他不會將這些話說出口,但又的確是這么想的。

            二人既結為夫妻,那就是不一樣的。

            “其實我也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她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徹底地閉上了眼。落在他懷里,臉頰紅潤,安靜又甜美。

            朱槙凝視了她許久,才將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歇息。而他還有些事情要做,不得陪她。

            在他走后不久,元瑾就睜開了眼睛。

            剛才那些話,一則是她的真心話,一則也為了放松朱槙的警惕。

            這個驛站簡陋,后方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十分方便逃跑。她不能留在朱槙這里,縱不說別的,她不可能同朱槙好好在一起。且她也擔心聞玉一旦登基,她會成為朱槙制衡聞玉的棋子。

            眼下天色將黑,趁著夜色掩映,正是最好逃跑的時候。

            元瑾四處一看,可惜這房間的確只有一個出口,出去必然會經過那兩個丫頭。

            她先在這屋中找了張紙,寫下了幾個字壓在了小幾的下面。然后走了出去,對守在門口的兩個丫頭說:“你們去給我燒壺熱水來,我要洗漱了。”

            其中一個便應喏出去了,但另一個還留在她身邊,看樣子是寸步不離的。

            元瑾眼中微動,只能問這個剩下的:“凈房在何處?”

            驛站自然是不會有凈房的,只有一個茅房,并且很是簡陋。

            那丫頭將她帶到了茅房外,元瑾看了就皺眉,直接道:“這個著實沒法用,是否還有第二個?”

            丫頭有些猶豫,這驛站的確就這么一個茅房,總不能現給王妃娘娘蓋一間出來。但娘娘的要求,她們又不敢不從。

            王妃娘娘似乎也看出她的為難,就提出:“能不能將就用后罩房?”

            后罩房無人把守,且后面連通的正好就是樹林。

            “那娘娘能否稍等。”她說,“奴婢告訴李大人布置一番。”

            朱槙的人果然心思甚密,元瑾心道,卻又皺了皺眉:“這樣的事如何能讓男子知曉。你只需帶我前去,守在外面就行了。不要告知旁人。”

            丫頭有些為難,但又想著王妃娘娘一個弱女子,她應該也守得住她,便應了是。帶著她往后罩房去。

            元瑾面色沉靜,順利地騙了這丫頭帶她去后罩房。

            誰知穿過二門時,卻遇到迎面走過來一隊人,打頭的人正是李凌。

            元瑾心下頓時一緊,那丫頭已經向李凌屈身。而李凌也向她行了禮,他笑著問,“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那丫頭牢記著元瑾的話,就道:“娘娘這是要回房歇息。”

            “哦?”李凌看了眼后面,“走這里回房?”

            去后罩房和回住處并不順路。

            “我悶了許久,想散散步罷了。”元瑾才說,“李大人覺得不妥?”

            李凌就不敢多問了,反正王妃娘娘還有人陪著。就笑道:“那娘娘去吧,屬下就不叨擾了。”

            元瑾看了一眼他的手,才跟著丫頭向前走了。

            李凌看著王妃離去的背影,又疑惑地看了好幾眼。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對,但一時半會兒的又說不上來。

            他也沒多想,帶著一隊人到前院吃晚飯,依舊是羊肉包子搭配的烤全羊,這地兒米難得,羊卻到處都是。驛站這羊肉包子做得地道,大塊大塊羊肉餡兒,暄軟的包子皮,再吃一口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著實是人生一大快事。

            行軍的人,坐下來吃這一頓已經是極難得了。李凌吃了四個羊肉包子并兩大塊羊排才飽,正要去安排軍隊,卻見一個丫頭著急忙慌地從靖王殿下的房間里出來。

            “大人,大人,不好了!”

            李凌皺了皺眉:“你慌慌張張做什么!”

            “是王妃娘娘……”那丫頭咽了一下,才說,“是王妃娘娘不見了。”

            李凌一聽就暗道不好,他大步向后罩房走去,一邊讓人趕緊去稟報靖王殿下。然后問這丫頭:“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沒跟著娘娘?”平日這兩丫頭都寸步不離地跟著的。

            剛才偶遇王妃娘娘的詭異突然涌上心頭。李凌突然想起了哪里不對。難怪呢,當時只有一個丫頭跟著王妃,平日兩人可都是寸步不離跟著她的!

            “娘娘說想洗臉,叫我去燒熱水。”那丫頭說,“我想還有合蜜跟著,又是在屋子里,應該也無妨,就去了。等我燒了水端進來,才發現她們兩人都不見了。我前后地找都沒有發現,這才慌了。”

            從剛才他遇到王妃娘娘到現在,已過去兩刻鐘了,如果王妃娘娘已經逃跑,那便難追了!

            李凌讓人將后罩房的門統統打開搜查,他正挨個地看,其中一個士兵跑來通稟道:“大人,隔壁有發現!”

            李凌連忙帶人過去,只見是另一個伺候元瑾的丫頭倒在地上,已經昏過去了。她被潑了一瓢涼水就醒了過來。茫然了一會兒,才抓住另一個丫頭的手,聲音帶著哭腔:“娘娘……娘娘把我打暈了!恐怕是已經跑了……你們快去追娘娘!”

            李凌一看,這后罩房正好是放置不用家具所在,高處有一個小窗,地上還搭著桌子凳子,王妃娘娘應該就是從這個窗戶逃跑的。那窗戶極小,略胖些的恐怕都鉆不進去。而在王妃娘娘逃跑的時候,巡邏士兵正好在前院吃晚飯,竟無人發現。

            李凌心里暗道糟糕,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他連忙迎了出去,就看到靖王殿下黑沉的臉色。

            他什么也沒問,進屋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目光一掃那兩個丫頭,她們都羞愧地低下頭,殿下千叮嚀萬囑咐,說過王妃娘娘狡詐,叫她們一定要小心,沒想到還是讓娘娘給跑了。

            “殿下,這怎么辦……”李凌小聲問。

            “派人追了么?”朱槙的面色稱得上平靜了。

            “已經派了!”李凌連忙道,“只是不知道娘娘會往哪個路子走……這四面八方都是荒野……”

            朱槙面色更難看,尤其現在是晚上,更加不好追。

            “殿下!”有人進來,在朱槙面前跪下,“屬下們四處搜查,雖未發現王妃娘娘的蹤跡。卻在娘娘房中,發現了這個。”

            他呈上一張紙條,只見上面正是元瑾的字跡寫著:緣到盡時,莫追。

            朱槙嘴角掠過一絲冷笑,將這張紙條捏作一團。

            緣到盡時?

            如今都已經嫁給他,是他的人了,跟他說什么緣到盡時?

            恐怕剛才那些話,也是她為了放松他的警惕才說的。

            他不把她抓回來,好好地懲罰她一番,她恐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槙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給了她機會她不要,那就別怪他手段多樣了。

            “殿下!”又有人進來,跪地道,“京城快馬急報,有人……登基了!但不是太子。”

            朱槙才轉過頭,眼睛一瞇:“怎么回事?”

            那人連忙將信從懷中拿了出來,李凌接過去遞給朱槙。只見上面寫著“密報,加急:先太子遺孤被兵部侍郎、遼東總兵,大理寺卿等護擁登基,禮部尚書、國子監祭酒等佐證,為皇室正統,是以扶正龍脈。朱詢不知所蹤。”

            “先太子遺孤?”李凌有些驚訝。

            在朱詢之前,皇室還未曾立太子,自然沒有先太子的說法。他問道:“殿下,這從哪里冒出一個先太子遺脈?咱們難道還有什么先太子?”

            旁邊的一個幕僚說話了:“李大人那時候年幼,應該不知道,這先太子指的唯有一人。”

            李凌更是好奇,這究竟指的是誰?

            朱槙示意了可以說,那幕僚才繼續道:“當年蕭太后在成為皇后之前,先帝還曾經有過一個皇后。那皇后三十歲得一子,因是嫡子,便立刻冊封了太子。只是當時那皇后家族犯了重罪,不僅家族傾頹,連皇后也被廢冷宮,不久就病逝了。”

            “而這個太子卻消失在了宮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何處。后來卻又查清,那重罪不過是誹謗,先帝痛悔不已,又將先皇后加封仁孝文恭皇后。還派了許多人尋找先太子的下落,但卻再也沒有找到。”

            原來是這么個先太子!

            李凌又看向朱槙:“殿下,當真是這先太子的遺脈登基了?”

            這么說來,此人豈不是比朱楠、甚至是朱詢更為正統?

            朱槙卻面色不定,仍在思索。

            當年他還小,甚至朱楠年紀也不大。但那場轟轟烈烈的廢后事件,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而陷害皇后的主謀,其實不是旁人,正是淑太后的胞兄,他的親舅舅,當年的鄭國公。是為了讓淑太后能坐上后位,讓朱楠成為皇帝,才親手策劃了這場陷害。直到后來蕭太后上位,才暗中將舅舅一家削權了。

            李凌道:“這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這先太子遺孤怎么會突然冒出來,難道是朱詢有詐?”

            朱槙嘴角一勾,淡淡道:“他不會做這個詐。是真正的先太子遺孤,登基了。”

            李凌更加不明白了:“我們撤兵的時候,朱詢不是已經控制局面了嗎……這先太子遺孤能是誰?”

            朱槙看他一眼:“你還不明白嗎。”

            見李凌很是疑惑,他才輕輕一頓,說“在宮變的時候,突然出手的是誰?”

            李凌被朱槙這么一點撥,才突然想起……是薛聞玉!

            殿下說過,他為什么撤兵,也是因為薛聞玉。

            他不由得聲音有些抖起來:“難道是薛聞玉……王妃娘娘的弟弟,他是太子遺孤,他……登基了?”

            朱槙沒有否認,那就是肯定了。

            李凌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說不通啊,薛聞玉……薛聞玉竟然登基了!

            他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謀劃的,又是怎么辦到的?

            “那您打算怎么辦?”李凌頓時有些不確定了。

            朱槙眼睛微瞇,自然是更要把薛元瑾抓回來了!

            現在薛聞玉登基了,她若回到京城發現她弟弟竟然登基了,自然是呼風喚雨,肯定會幫著自己弟弟來對付他。

            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抱歉。會盡量拉快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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