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底,寂靜。
九龍封淵陣懸浮在血池之上,九道金色龍影靜靜盤踞,宛如九尊不朽的守護神,壓制著下方蠢蠢欲動的蛇骨。
血腥味還沒散去。碎裂的蛇鱗漂浮在半空,偶爾撞擊巖壁,發出刺耳的脆響。夜梟、玄玉、冷月三人并肩站在巖臺上,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
這場戰斗太慘烈。即便李辰安降臨,鎮壓了蛇神,封了淵底,他們心頭的陰影依舊揮之不去——那條巨蛇的雙瞳,仿佛還懸在眼前,像是隨時會再度睜開。
夜梟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們贏了嗎?”
玄玉抬頭望著那九道盤旋的龍影,神色復雜:“贏了……但也沒有贏。”
冷月握著重鑄的刀鋒,手指微微發顫:“淵底封死了,可我們還他們的地盤。”
三人對視,沉默了一瞬,誰都明白,這只是第一場戰役的終結,不是結束。
……
離開淵底的路,并不平靜。
他們沿著龍氣開辟出的通道向海面而去,四周巖壁處處都是蛇骨、血痕和未曾散盡的血霧。有些骨骼還帶著微弱的蛇鱗光澤,仿佛下一刻就會再度爬起來。
玄玉收回目光,低聲念咒,鏡光浮現,鎖定附近的靈力波動:“有殘余氣息……往東偏南。”
“還敢留下?”夜梟冷笑,眼底的殺意一點也不掩飾,“咱們不能讓任何一個蛇祭活著離開。”
“別急。”冷月聲音低沉,“先確認數量。”
玄玉攤開鏡盤,靈光迅速旋轉,最終鎖定三道靈息,比普通蛇祭強得多,氣息陰冷,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高階蛇祭。”玄玉聲音更冷,“至少是蛇祭長老級。”
夜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反手抽出雙刃:“正好,趁李神君封淵,這些余孽跑不遠,先斬一波。”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乎沒有遲疑,循著靈息追了上去。
……
不久,他們抵達一處裂谷。這里的海水渾濁,血霧彌漫,宛如淵底血池的余波在此匯聚。
三名黑袍蛇祭正在布陣,他們的身形半人半蛇,雙目猩紅,口中念著詭異的咒文,巖壁上閃爍著猩紅玄紋。
玄玉臉色一變:“他們想破陣!”
“殺!”夜梟不等她說完,瞬影術發動,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光,瞬間撲到其中一名蛇祭面前。
噗!
雙刃同時刺入對方心口,血水炸開,黑袍蛇祭的臉上露出猙獰笑容:“愚蠢……你們殺不完的……”
下一刻,他的身體竟然自爆,化作一團血霧,裹住夜梟的身影!
“夜梟!”冷月怒吼,立刻沖上前,刀光斬碎血霧,卻見夜梟單膝跪地,肩膀已經被腐蝕出焦黑的痕跡。
“沒事。”夜梟咬牙起身,眼底燃起暴烈的光芒,“殺一個不夠?那就殺光!”
玄玉祭出鏡光,鎖住另一名蛇祭。鏡光折射出無數道幻影,將蛇祭困在原地。冷月趁機掠身而上,一刀斬下其頭顱,鮮血染紅巖壁。
最后一名蛇祭怒吼,猛地化作一條血蛇,鉆入裂谷深處逃遁。
“追!”夜梟咬牙,一抹血光從嘴角滑落,卻沒有停下。
三人一路追擊,殺入更深的海底裂縫,卻發現前方竟是一片巨大的海底洞窟,血光匯聚,形成一個螺旋狀的漩渦。
“糟了!”玄玉臉色煞白,“他們在引血潮!”
轟——
海水突然翻涌,整個洞窟仿佛變成一口巨大的血池,血浪瘋狂涌動,似乎要沖破九龍封淵的結界!
“攔不住了,先撤!”冷月臉色陰沉。
“不行!”夜梟眼神死死盯著漩渦深處,“撤走就等于放任他們完成儀式,到時候連李神君都得再出手!”
他一腳踏出,瞬影再開,直接沖入血潮核心。
玄玉和冷月對視一眼,也咬牙跟上。
……
血潮越來越濃,洞窟中的蛇骨開始震動,似乎在呼應這種力量。三人合力斬殺漩渦邊緣的血影,手腳都被血水腐蝕,疼得骨頭都在發抖。
“撐不住了!”玄玉吐出一口血,鏡光破裂,“再這樣,我們要被反噬!”
夜梟猛地怒吼:“拼了!”
他雙刃同時插入地面,爆發出自身全部靈力,刃光化作十數道殘影,將血潮切開一道縫隙。
冷月趁機掠身而入,雙手合刀,一記“寒鋒斬淵”,硬生生將漩渦中心的祭壇劈成兩半!
血潮瞬間失去平衡,轟然炸裂!
三人被沖擊力掀飛,重重撞在巖壁上,鮮血狂噴。
但血潮確實被打斷了。
玄玉趴在地上,呼吸急促:“完了嗎?”
夜梟擦掉嘴角的血,冷笑一聲:“沒完。”
洞窟深處傳來低沉的鼓聲,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
“這只是……開始。”
……
幾日后,東海沿岸漁村接連失蹤,漁民夜里出海無故消失,海面浮現血色月影,甚至有巨大的蛇影掠過水面。
玄玉帶回最新情報:“八岐組殘黨開始在沿海集結,黑潮擴散,比我們預估的還快。”
冷月皺眉:“九龍封淵的力量沒問題,說明不是淵底泄露,而是他們在別處重啟儀式。”
夜梟目光冰冷:“好,很好,既然他們要玩第二場,那我們就陪他們到底。”
他轉身看向遠方:“不過……如果他們真喚回蛇神,恐怕還得再請李神君出手。”
……
鏡頭切換到某處海溝,幾個身披蛇鱗斗篷的高階祭司站在血色祭壇前。
“淵底被封,不等于我們失敗。”其中一人聲音沙啞,“那位‘九龍神君’不過是讓我們更快進入第二階段。”
“蛇神的本體,不在淵底。”另一人冷笑,“我們要-->>喚醒的,是祂真正的頭顱。”
“讓他們來吧,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無力阻止。”
祭壇中央,一顆巨大的蛇骨頭顱緩緩浮現,眼窩處燃起詭異的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