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他們是臣的親信,還有人說,他們是臣的嫡系,更有甚者,甚至說泉州衛、句容衛出來的這些人是臣的私兵。對于這些,臣并不認可。領兵遠航如同行軍打仗,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皆是兵家大忌。”
“他們是臣的部將,但他們更是大明的將官,是陛下的將官!他們秉持的信念,是報效朝廷,為陛下分憂,是想經過奮斗、拼搏,去得一個前程,不說覓個封侯,那也想給子孫留下一個家業。”
朱元璋仔細聽著,臉色有些陰沉。
顧正臣繼續說道:“水師部將如此,其他衛所的將官亦是如此。所以,臣以為,這些人不是誰的親信,也不是誰的黨羽,而是陛下的人。只要善用,給他們機會,他們一定會勇于拼命,去搏一個前程出來。就如高令時、張滿二人。”
朱元璋將冊子丟在御案上,站起身來:“你是在勸朕不要惦記這群人,給他們來個秋后算賬,然后剪除勛貴羽翼?顧小子,你還是太仁慈了,他們是不是誰的親信黨羽,不是你說了算,而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為了加入水師立功晉升,可是對那些勛貴說了,日后愿馬首是瞻,效力至死!你來告訴朕,他們是朕的人,還是勛貴的人?是大明的將,還是勛貴的將?”
顧正臣心頭一沉。
“朕的耳目多,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朱元璋走至顧正臣身前,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張紙,遞給顧正臣:“這上面的人,就讓他們永遠留在澳洲墾荒吧,至于其他人,你帶去遠航,生死富貴,看他們的本事。”
顧正臣接過紙張,展開看了看。
上面的字很小,也很密,大致有一百五六十個名字。
看得出來,即便自己沒有交出名單,朱元璋也能通過錦衣衛來掌握大致情況。
這些活躍的將官,甚至于他們與勛貴之間的談話,都可能記錄了下來。
娘的,怪不得沈勉都愁到白頭了,將錦衣衛安插得到處都是,這工作可不是一般的難度,畢竟勛貴誰手里沒一些自己人,即便是招一些下人,只要信不過,那下人只能打雜,別想靠近核心區域。
可看現在的情況,錦衣衛暗中的布置相當強啊,連人家效力至死的話都聽來了。
得,反正能救一些人是一些人,免得哪個勛貴倒下時,連帶著一群人倒霉,留在澳洲墾荒不是什么壞事,多干一些年,說不定在澳洲都能干到都指揮使,當然,這只是官職,不代表相應的權勢……
勛貴送的名單上,一共涉及六百七十個名字。
顧正臣全都調到了水師,并下達了老一套的命令,命這些人當即奔赴太倉外海進行海訓,抗不過去的,退出遠航,抗過去的,跟著船隊遠航。
這個時候李景隆就嘚瑟了,當初自己喝海水差點淹死,現在終于輪到看這些旱鴨子狗刨了。
水師的訓練很無情,很殘酷,六百多人,只三天就退出去三百二十人,在老朱名單上的就有一半。
不過這對老朱不是什么事,安排不到澳洲,還安排不到肅州?
大明疆域也很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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