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見狀好奇走過來,問,“是靈芝嗎?”畢竟這可是鳳凰啊!
神醫道,“豬肉干。”
蘭溪:……
為什么好像和傳說中不太一樣。
吃完豬肉干的大鳳凰心情果然就好了一些,施施然踱過來,用腦袋蹭了蹭連城孤月,眼神非常冷艷。
“走吧。”鬼手神醫道,“也差不多了。”
連城孤月縱身躍到鳳凰背上,一聲清亮鳴叫后,兩只金色鳳凰揮動雙翼騰空躍起,瞬間便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中。
茫茫海面上,時不時會有藍色幽火閃爍,隨著浪潮逐漸升起,而后又依次熄滅,地府般透著詭異。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連城孤月一直盯著下頭,生怕會錯過一絲光亮,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片星點橙色光暈終于在黑暗中闖入眼簾,雖說很是模糊,卻絕對不是正常海面應該出現的狀況,于是心里瞬間一喜。
鬼手神醫與他對視一眼,也微微點了點頭。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兩人并未離得太近,只是圍著那片光亮飛了幾圈,確定下頭的確是有人后,便離開了那片迷霧區域,重新回到了蘭家礁。
“這里?”蘭溪看著地圖上被標出的區域,“在喪魂灣沒有迷霧之時,這里倒是的確有一片荒島,不過倒也不大,最多能住五六十口人。”
“能想辦法進去嗎?”連城孤月問。
“進去倒是能進去,但畢竟是對方的地盤,我們硬闖難免吃虧。”蘭溪道,“不過他們應該會經常出來,因為這附近沒有淡水,只能去臨近的海岸才能找到水源。”
“按照我們的記錄,白天這片海域很少見到船只。”另一邊的女子道,“十有八|九是晚上才會出動。”
“不然我們輪番守著?”蘭溪道,“若是想要不為人所知,那么要取水的船只便不會太大,最多是中等大小,一次也裝不了多少淡水,一定需要經常出海。”
“也好。”鬼手神醫點頭,“先守個三天,沒有收獲再其他。”
連城孤月點點頭,眉毛有些微微皺起。
“放心吧。”鬼手神醫拍拍他的肩膀,“對方如此處心積慮,為的就是將吟門主擄走,定然不會是為了要他性命,不在乎這一兩天,來硬的對我們沒好處。”
“我知道。”連城孤月點頭,“多謝前輩。”
“也是我安排欠妥。”鬼手神醫嘆氣,“沒預先想到你們是初來乍到,所以不認識染霜島的船工。”
“前輩重了。”連城孤月低聲道,“此事與染霜島并無關系,是我太過大意。”那夜根本就不該離開他身邊,若是一直守著,只怕對方也沒機會動手。
只是事到如今,心中再后悔也于事無補,只有想盡一切辦法,先將人救出來再說。
在此后的幾天里,兩只鳳凰一直帶著幾人輪番在夜空盤旋,等著一切有可能出現的蛛絲馬跡。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三天的夜里,終于看到有一艘船只穿破迷霧,朝著南邊一座海島急速行駛,停靠在岸邊后,又從船上咕嚕嚕滾下來十余個木桶,依次排在了岸邊,顯然正是為了取淡水而來。
五六個黑衣人每人拎著兩個木桶,前往海島深處一片樹林里取水,只留下一個人看管船只。須臾之后他大概有些內急,于是解開褲腰帶一邊吹口哨一邊小解,只是問題還沒解決完,一把冰冷匕首便抵在了頸邊,“老實點!”
“你,你是誰?”那人被嚇了一跳。
“少羅嗦!”連城孤月蒙著面,壓低聲音道,“你是天煞宮的人?”
“是啊!”聽他這么說,對方語調中竟然還有些興高采烈,“你也聽說過我們嗎?”想了想又道,“不過我們不叫天煞宮,叫天煞青龍猛虎七十二宮。”
“吟無霜呢。”連城孤月問。
“吟無霜……吟門主?”對方聞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你也是想娶他的吧?”
“人在哪里!”連城孤月將匕首貼近了些。
“唉唉,你冷靜一點啊!”對方趕緊縮了縮脖子,生怕被割斷喉嚨,然后道,“你是不是從哪里聽到了傳?我家大王是想娶吟門主沒錯,但是沒娶成啊,兄弟們提親都被打了出來。你是不知道啊,吟門主他有個男人,兇神惡煞武功還高,可嚇人。”
連城孤月:……
“我家大王正為此事嘔著氣呢,真沒娶到。”怕他不信,那人又趕緊道,“我沒說謊,拿我娘的名節發誓。”
“孫九天在哪里?”連城孤月又問。
“啊呀。”對方大驚失色,“你居然敢直呼我家大王的名字,難道就不怕天降驚雷。”
連城孤月手上有用了三分力。
對方識趣閉嘴,然后道,“原本島上都已經準備好要辦喜事了,誰知吟門主居然不答應,我家大王為此倍受打擊,整日都郁郁寡歡,后頭幸好大師算了一卦,說吟門主與他是有緣無分,這次未必是壞事,只要他肯勤加修煉,將來一定能早日飛升,想娶多少美人都有,于是我家大王就閉關辟谷了。”
“大師?”連城孤月聞皺眉。
“是啊。”對方點頭,“是我家大王的師父,從海里來的老神仙,我們的功夫都是他教出來的。”
所以此人也就是當日那個大盜雷勇的師父?連城孤月心里一動,道,“他人在哪里?”
“你到底是誰啊?”見他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對方有些不高興了,“我都說了吟門主在東北,你若是想娶,盡管上門提親便是,我們大師又不能幫你娶親,你管他在哪里。”
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和說話聲,顯然是取水的人已經回來,連城孤月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將那人一掌拍暈,而后便隱匿在了黑暗中。
那伙人走近之后見到同伙昏迷不醒,果然都嚇了一跳,趕忙丟下水桶過來想看究竟,卻只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而后脖頸便一陣劇痛,頭一歪昏了過去。
解決完這些人后,連城孤月從懷中取出一枚青玉哨吹響,過了一陣子,便有兩只大鳳凰穩穩落在了他面前。
蘭溪從其中一只鳳凰背上跳下來,與他一道將那幾個黑衣人捆起來丟到船上,連夜帶回了蘭家礁——總歸那處海域經常會有激流漩渦,沉船也并非是全無可能。
另一邊海島,吟無霜靠在鐵柱上,看著周圍天光漸漸亮起,在桌邊沉睡的千機也睜開眼睛,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查看他的傷口。小心取下沾滿藥膏的紗布之后,看著那條細細粉粉的傷痕,千機雙目毫不掩飾再次充滿了失望。
吟無霜看著遠處,目色一如既往冰涼。
這幾日時間下來,他比先前更加清瘦了幾分,下巴尖尖的,唇色也有些發白,叫人看一眼就心生憐惜。千機更是對他萬分膜拜,每日除了上藥之外,連多余的觸碰都不敢有,只是坐在椅子上癡迷看他,經常一看便是一個時辰。想到不久后便能將他做成人偶,就連心都不可遏制開始激動發抖,雙目中光華流轉,像是擁有了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
“我要去海邊。”這日下午,吟無霜突然開口。
“什么?”正在盯著他看的千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吟無霜又重復了一遍,“我要去海邊。”
“不可能!”千機神色陡然變利,“我不會放你走!”
“你若不讓我去海邊,我便死給你看。”吟無霜冷冷看著他,“臉上這道疤,也就永遠別想恢復。”
“你敢!”千機厲聲尖叫,然后又生生遏止,柔聲細語道,“告訴我,要去海邊做什么?”
吟無霜道,“燒紙。”
千機聞皺眉。
吟無霜面無表情看著他。
“我去幫你燒,我去。”片刻后,千機哄他。
“與他成親的人是我,不是你。”吟無霜語調冰冷。
千機死死握拳。
“就算被你捆住手腳,我也有的是辦法自我了斷。”吟無霜道,“你能防的了我一時,卻未必能一直防著我。”
千機深吸一口氣,臉上表情又重新猙獰起來。
吟無霜目光如刀。
“好。”良久之后,千機深吸一口氣,“我去派人買紙,燒完之后,你也就將他徹底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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