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伸出了右手,攤開來,掌心一道長長的傷口橫貫,傷口上有煞氣纏繞,而看傷口的走向,居然還是他自己割的。
他這次沒等秦拂問,自覺的說:“我去找從這里出去的辦法了。”
秦拂伸手將他傷口上纏繞的煞氣撕了下來,忍不住問:“所以,這就是你的辦法?”
天無疾笑道:“這只不過是找到辦法的過程中一點小小的代價而已。”
他云淡風輕的放下了自己的袖子,問:“阿拂還記不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之時發生了?么?那時候我落在地上的血引動了你丹田里被封印的妖氣。”
秦拂點了點頭:“事后我查過,你是正道修士,但?身染魔氣,血液中魔氣和靈力具在,對于邪祟?物來說是大補。”
天無疾點了點頭:“對,所以我只不過放了一點點血,卻也引動了這個煞氣秘境里所生成的那個最大的煞靈。”
秦拂猛然抬頭看了過去,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剛剛出去,是想用你的血引煞靈?”
天無疾卻說的云淡風輕:“像這?煞靈遍地的地方肯定有一個能吞噬一切的煞靈之主,煞靈之主相當于半個煞靈秘境,只要殺了它我們就能出去,說不定還能直接破開這個桃源秘境回到現世。我也有分寸,我放血只是試探而已,試探到這個煞靈之主的所在自然會收手,不會被它發現的。”
秦拂不由得松了口氣。
然后他抬起頭似笑非笑的說:“煞靈之主?這也是你那個朋友對你說的?”
天無疾自知瞞不過她,笑了笑,說:“那傻子也只會聽別人道聽途說了,你高看他了。”
他可能是因為失了鮮血,笑起來的時候嘴唇有些蒼白,更襯得他那只手血肉猙獰。
他說:“你說想要出去,我自然會想辦法讓你出去,你想要帶走姬澗鳴,我也會找辦法帶走姬澗鳴,阿拂,只要是你說過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曾糊弄過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輕的近乎虛弱,臉色白的仿佛透明,可一字一句卻帶?斬釘截鐵般的堅定。
而他也確實做到了,這個連身份都要瞞?她的人,在她說出自己的要求后放血引煞靈。
他看起來狼狽?虛弱,脊背卻挺拔的像松,一句都不曾敷衍他。
他從來也都是先做再說。
秦拂嘆了口氣,喃喃道:“苦肉計。”
天無疾笑了起來,佯裝自己沒聽見,偏頭問道:“?么計?”
秦拂白了他一眼:“美男計!說的是讓你用美貌勾引那個煞靈,也省的我再想辦法和它打了!”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下,整個秘境里卻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其劇烈程度仿佛是有?么大家伙從土地里翻身而起一般。
天無疾皺眉:“煞靈之主?”
秦拂吃驚:“怎么回事兒?你不是說沒有引動它嗎?難不成它還真的中了你的美男計,所以特意來找你?”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就眼睜睜的看?一個龐然大物般的黑影突然從地底下翻出來,那片黑影甚至不成人形,但其中的煞氣卻濃烈到讓人窒息。
但那黑影卻沒有?秦拂所想的一樣“中了天無疾的美男計所以一心一意的追著天無疾跑”,它從地底下翻出來,卻近乎狂暴的糾纏?被鎖在黑影中的另一個灰色身影。
那個人影清瘦到近乎不成人形,輾轉騰挪之間動作也透露出大病初愈的滯澀,他從黑影翻出的那一刻起就被鎖在了黑影里,那人影用力掙扎,卻掙扎不出。
下一刻,那個清瘦的人影仿佛感知到了?么一樣,突然轉過頭來。
那是一張秦拂和天無疾都無比熟悉的臉。
夏知秋。
引動煞靈之主的,是夏知秋。
天無疾靜靜地看了片刻,突然說:“你那個師弟是半魔?體改修正道,他血液之中也是魔氣靈氣并存,他?傷勢未愈一身血腥味未除,剛剛我用自己的血引動了沉睡的煞靈之主,煞靈之主清醒后你這個師弟應該正好進了秘境,恰巧就被煞靈之主當成了我。”
他頓了頓,頗有些無辜的說:“他好像替我背鍋了。”
秦拂聽的一時間好氣?好笑。
然而他還沒完,抱怨道:“我本來想和你商量好怎么對付它?后再將它引出來的,可現在這事被你那個師弟提前替我做了,你只能先上了,不然被它察覺就麻煩了。”
秦拂嘖了一聲,抽出了斷淵劍。
天無疾又說:“阿拂,取了煞靈之主的心珠,這顆心珠說不定能帶你徒弟出去!”
秦拂手握斷淵劍,死死的盯住遠處正試圖吞噬夏知秋的煞靈之主,聞忍不住吐槽道:“我有靈力的時候你說這句話我不會反駁,但現在這?情況,還取心珠?我能在煞靈手底下把人救出來就不錯了!”
她這么說,但天無疾看?她的目光卻比她自己更篤定。
他說:“你有這個本事。”
他?此篤定。
在她?么都沒有、連儲物戒都打不開的情況下。
而秦拂仿佛也被他的篤定所感染了。
她突然低下頭,看向自己手上的斷淵劍。
斷淵劍劍身上有一條紅印,斷淵劍鎮守古戰場的滿身煞氣都被鎖在里面。
秦拂突然想,若是她把這封印解開,是斷淵劍的煞氣重,還是在這秘境里吞噬了上萬年的煞靈的煞氣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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