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還熱鬧喧嘩的房屋,此時一派寂靜。
房屋一角,站著兩人,身姿筆挺,清風吹過,衣擺于風中輕蕩,劃出好看的弧度。
墨上筠立于屋檐下,地處陰涼,閑閑地站立著,視線直視前方,看到男人的下巴、性感的喉結。
閻天邢站在日光下,三月暖陽柔和而溫暖,灑落于身,鍍了層暖和的光邊。有光傾斜于他眼底,清冷疏離一瞬退散,唯有濃濃暖意,似能融化冰天雪地,萬年寒冰。
閻天邢動作很輕,手指從墨上筠的發絲間穿過,一縷縷的發絲被理好,凌亂的頭發慢慢被梳理,服帖地垂落下來。
片刻后,閻天邢將作訓帽給她戴好,方向很正,不偏不倚,再輕輕往下一壓,遮住了她的額頭,只露出如畫好看的清冷眉目。
墨上筠沒有動,由得他去。
“不去吃飯?”笑眼打量著她,閻天邢打趣地問。
“吃了。”
墨上筠隨口回答,不見半分心虛、臉紅。
“做夢吃的?”閻天邢好笑地敲了下她的帽檐。
“……”
墨上筠默然將帽檐往上推了推。
懶懶收回視線,閻天邢轉過身去,側頭看她一眼,“跟我來。”
“做什么?”
墨上筠疑惑地抬眼。
此時,閻天邢已經回過頭,往前走。
“談正事。”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從前方飄來,伴隨著暖暖的春風。
墨上筠偏了下頭,倒也沒有多想,步伐緩慢地跟在閻天邢身后。
*
在這棟小平房后面不遠處,還有一個單間的房。
并不大,估計不到三十平米,外面是一片空地,停著一輛軍用吉普,車門打開著,卻沒有人。
閻天邢帶著墨上筠來到門口。
墨上筠站在門邊,視線朝里面掃了一圈。
里面開著窗,空氣并不沉悶,進門右側是一張方桌,上面放有碗筷,旁邊擺了兩張凳子,左側是一張床鋪,并不大,是單人床,軍用被褥,被子被疊成方正的豆腐塊。
除此之外,便是靠近方桌的地方,擺放著一個火爐,應是燒著煤炭,上面放著一個鍋,有水霧從鍋蓋縫隙間冉冉升起。
“在這兒談正事?”
抬手摸了摸鼻子,墨上筠納悶地看了閻天邢一眼。
“嗯。”
閻天邢淡定地點頭。
沒進門,墨上筠立在原地,涼颼颼地看著閻天邢,略帶試探。
“我餓了,先吃點東西,再說事。”閻天邢偏頭看她,眉頭輕揚,笑意在眉目蔓延,無比惑人。
很明顯,閻天邢的話不能直接聽。
他這態度,擺明了是在告訴她,他就是在挖坑,就看你跳不跳。
墨上筠盯了他兩眼,心想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抬腿走進了門。
閻天邢不由得輕笑,可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笑意又淡了幾分,“看著點火,我待會兒過來。”
“哦。”
墨上筠敷衍地答他。
沒等閻天邢離開,墨上筠就伸出腿將一張凳子勾出來,然后坦然自若地坐下。
隨意得很。
閻天邢連門都沒進,見她安分地坐下后,轉身離開。
墨上筠索然無味地盯著桌上的碗筷。
四個大碗,一個碟子,兩個飯碗,兩雙筷子,桌面擦得極其干凈,像是臨時打掃好的。
唔……事先準備好的?
手指摩挲著下巴,墨上筠思緒蔓延,想了些有的沒的,很快,視線落到一側正在冒著熱氣的鍋,煙霧裊裊,煙火氣息極濃。
唯一見過閻天邢下廚,也是在京城的水云間,大年初一,他做了一頓餃子。
當時什么都很齊全,鍋碗瓢盆、柴米油鹽、廚房設備,干凈而高檔,所以就算他親自下廚,也很快能接受了。
眼下——
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看了眼簡陋的火爐和飯鍋,墨上筠很難想象,閻天邢這樣的人在這里忙活的場景。
但,很多時候,無法想象的事情,當真正發生在眼前時,也就不得不接受了。
不到五分鐘,閻天邢拿著東西進門。
準確來說,是提著一個袋子進來。
聽到動靜,墨上筠偏了偏頭,朝門口看去。
一眼看到閻天邢這人,可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就注意到閻天邢手里的袋子。
里面是的大小的袋子,全部都是食材,入眼的有雞蛋、卷心菜、瘦肉,還有小袋糯米。
墨上筠頗為好奇地看了兩眼,可還沒來得及看清,就有個物品從前方飛了過來。
墨上筠下意識伸手接住。
軟的,熱的。
低頭一看,發現是個熱水袋,充電的那種,褐色的,長方形,外面毛茸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