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念語。
墨上筠沒有偏頭去看她,可那極有標志性的聲音,卻讓她腦海里直接浮現出這三個字。
“有事?”
墨上筠沒有去看她,神情淡淡地看著前方。
游念語站在一側,看著閑閑坐在石塊上的墨上筠。
她坐姿很懶散,右腿彎曲,左腿垂落下來,寬大的雨衣將她渾身包裹其中,清晨的風很冷,從身后襲來,雨衣被吹得晃動,可坐于石塊上的墨上筠卻巋然不動。
雨衣連帶的帽子遮掩了墨上筠的臉,看不清她的容貌、神情,甚至感知不到她的任何情緒。
只是,不知為何能感覺到她渾身的清冷和悲涼,只看一眼,胸腔就被一種不明意味的情緒充斥著。
天地茫茫,她遠離了人群的喧囂,風雨從她周身刮過,將其籠罩,卻出奇的平靜。
游念語微微抿唇。
片刻,她道:“問你個事。”
“問。”
墨上筠直接應聲。
輕輕擰眉,游念語看著墨上筠的側影,后面微弱的燈光斜射過來,她看到墨上筠身影輪廓籠的那層淡淡光暈。
莫名其妙的,如針鋒利的怨恨沒有化作語,游念語眉頭漸漸放松下來。
游念語轉過身,背后依靠著那塊石頭,她抬眼,看向那群跟打了雞血似的咬著牙做最后努力的學員們。
熱鬧得很,跟這里截然相反。
“為什么沒來參加我爸的葬禮?”游念語一字一頓地問,聲音壓得很低,字字染著這清晨的寒意。
墨上筠一怔。
眉頭一皺,下一刻,似是明白過來。
瞇眼看向前方,墨上筠聽到自己的聲音,夾雜著連她都未曾察覺的釋然,“我不知道。”
哦,不知道。
頓了頓,游念語問:“當時你在哪兒?”
“醫院。”
墨上筠簡潔回答。
她其實也沒有那么多秘密。
那些可以知道的人,一問,她就說了。
氣氛忽然陷入沉默中。
游念語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遠處有人喊她們,誰也沒有回答,甚至都沒動彈一下。
風吹過,雨水刮到臉上,冷得很。
一整晚都沒有好好休息,非鐵打的身體,哪哪兒都覺得不對勁、不舒服。
過了好一會兒,游念語想,就算墨上筠有充分的理由,她還是很難喜歡上墨上筠的。
因為……墨上筠沒有情緒。
身處其中,沒有情緒的人,要么是生性涼薄,對人對物沒什么感情,要么是人早已想得透透的了,站在高處俯視你,覺得你所有的語行為都是個笑話。
不管是哪一種,游念語都不喜歡。
“你說我爸不希望我當兵。”游念語倏地道。
“嗯。”墨上筠淡淡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