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掌事說的有點蒙圈了,這是趕我走還是不趕我走呢?
“氣死我了,下面藥田,他們幾個都干半天了。怪不得諼朵老是說你,你這腦子,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哦——”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這是不趕我走,我松了一口氣,看來掌事還是明事理的,我趕緊拿了一些口袋自己溜溜的走了出去。
我往藥田方向走著,慢慢縷清了思路。
無名冢仙府是清水衙門,天界祭祀的是自己的祖廟,我們看管的是妖魔的塋冢,除了我們寥寥無幾的俸祿,幾乎沒有任何銀錢批下來給妖魔修繕。
唯一還能有點盼頭的就是山里的這些靈氣,能種些靈芝靈草,每年換一些嚼裹兒,也算是大家俸祿以外的一點貼補了。
這些嚼裹兒可多可少,我們種的多,當年收成好,人家給價足,我們就能多得,樣樣都不行,那便一年白忙活了。
以前兵荒馬亂的,幾乎沒人愿意花這個錢來這里采買靈草,畢竟名山大川賣靈草的有的是。
我們這里地靠塋冢,好說不好聽。
每次千辛萬苦找來買家,要么是價格壓得低不可耐,要么壓根不想沾染著塋冢之氣。
好在某一年,我們掌事無意中傍上了這家神秘大戶,年年過來穩定收購不說,價錢還給我甚足。
就連靈草種子他們都免費贈送,而且都是下界難找的昂貴品種,像什么昆侖靈芝,泰室瑤草什么的,妥妥的都是上等高檔貨,以至于除了最后搶收,掌事一般都不讓我們去染指藥田的。
這次看來又到了一年一度賣草藥的時候了,今年藥田又往西面山上擴充了一些,而且是個大豐收年,大家伙都歡喜得不得了,從好幾次談經論道就商量著賣完之后拿貼補干什么呢?
上次我由于和諼朵鬧別扭早跑了出去,估計后來他們就商量這個事情了。
不知不覺來到藥田,下面幾個人正在有說有笑的干的熱火朝天,田地里面對著各類的靈草整整齊齊的碼了十來堆。
“你咋才來?剩下的都給你干了啊”
采苓摔下鐮刀,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粗氣。
“人家精著呢,早來不得跟咱們似的干活么?”
諼朵陰陽怪氣的說著,誠心往我跟前踢著小石頭、小樹枝子:
“連祭祀都想撈一筆的人,心腸得有多少道彎呢。咱們可得小心點,別到時候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你別惡人先告狀,我問心無愧的——”
我胸口憋悶,急忙給自己辯解一句。
“少說兩句吧,別耽誤了大事”
羆伯粗著嗓子說,一嘴敦厚味。
“告狀?多虧您提醒。我正好還沒來得及跟掌事說呢。又得讓你這壞了心腸的小娼婦又多享一天的俸祿。”
轉頭又看了下其他幾個仙君,說:
“咱們這良善仙府,混進這種自私鬼,真是倒血霉了——從她來那天我就發現這自私鬼賊眼鬼星的,沒想到什么財都下得去手,連亡靈神樹都不放過——”
諼朵幸越罵越上頭,找了個干凈的石頭坐下拿出茶杯,似乎想一邊喝一邊罵。
我剛來被這一通劈頭蓋臉的罵,一時氣結眼淚又開始不聽話的往外淌,手里握著的旁邊一根藥枝被我捏的粉粹,一時鮮血順著手心往下滴。
我無意中又看到山下的那兩株孤苦的神樹兄弟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時時處處都過得提心吊膽。
我吸了吸鼻子,徹底拿定了主意,不用等諼朵去告狀,等干完活我自己走人。
管它以后山險水惡,再惡惡不過這個長舌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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