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緩過神的沈肅清反握住她的手,借著燭光細細打量。
她的手表面看上去嬌小白皙卻不似尋常女兒家那般光滑,掌心指腹都有著一層繭。
原先沈肅清還以為這是因為阿紙以前經常干活吃了很多苦,但現在看來這大抵是因為常年練武,但奇怪的是這又不像是握刀握劍能磨出的繭。
他半闔著眼,低垂的眉眼使得展信佳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可聲語卻異常柔和憐愛。
“不害怕嗎?”
展信佳生銹的腦袋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小沈大人是在問她殺人不害怕嗎。
這有啥好怕的?切人跟切菜沒啥區別啊!
她心底疑惑,面上干笑了幾聲。
有些難為情的縮了縮手,展信佳隨便找了個聽上去很合理的理由。
“哈哈,我殺的都是本就該死的壞人,做善事為何要害怕。”
沈肅清聽完臉色更沉,顯然不太贊同她的發。
他收攏指節將她的手完整的包裹在自己溫暖掌心之中,隨后與她平視。
仔細看,她先前哭過的眼眶還泛著緋紅,清晰倒映著他。
他握了握她的手。
“阿紙…”
他并沒有想阻止她或者指責她殺人這件事,更不打算對她指手畫腳多加干涉。
他只是這一刻心中多少有些酸楚。
從前見慣了田埂上鄉野間那些舉著織網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捕著蝴蝶的女孩子,盡管生活清貧,但至少她們的家人都在身邊,日子幸福平淡。
可阿紙該是在怎樣的環境里長大,才會連殺人都覺得是無關緊要的事。
面對著他無聲的凝望,從他眸底讀懂一些“慈愛”的關懷之后,尷尬得極力想轉移話題的展信佳終于想起了一件要緊事。
“對了小沈大人,你有攜帶藥箱嗎。”
她怎么把那件事給忘了!
沈肅清蹙眉,一瞬緊張了起來。
“你受傷了?”
“不是我,是一個…哎呀我也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總而之她看上去情況不容樂觀,而且我懷疑這間客棧有問題。”
說到這,展信佳壓低了聲音。
兩人帶著傷藥推開門往外走,沒想到竟在走廊迎面撞上了傅守安。
看見展信佳從沈肅清的房里走出來,傅守安疑惑了一瞬,豬腦立刻開始過載。
他明明記得進去的是那個小廚娘,怎么出來的是這丫頭?
這小丫頭不是在京城嗎?
面對傅守安呆滯的目光,展信佳瀟灑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她自信揮手。
“哈哈哈傅大人真巧啊,你也在這啊?咱倆一定是上輩子一起挑過糞才會這么有緣。”
沈肅清:“……”
傅守安:“……”
但現在還不是嘮家常或者教訓孩子的時候。
回過神來的傅守安指節叩在腰間長劍劍柄上,半瞇起的眼警覺的掃視過漆黑四周。
“這里有問題,送來的酒里被下了毒。”
“啊?”
這聲疑問是展信佳發出來的。
她就說當時傅守安怎么表情看上去怪怪的而且不肯放她走。
可不算上他們的話,這間簡陋的客棧一共才四個人,掌柜、跑堂小廝、老廚娘,以及被她打暈在雜物間里的那個少女。
是誰下的毒,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心中疑慮越來越重,跟沈傅兩人打過招呼后展信佳躡手躡腳的繞過廚房又潛入了雜物間,她將還在昏迷的女孩打橫抱了出來。
最終,幾人悄無聲息回到了傅守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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