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哥哥守了你一整夜,黎明天蒙蒙亮時才服了藥睡下,暫時應該是醒不過來了,還是等他病好一些再去打擾吧。”
雖然展信佳感覺蘇姐姐說話語氣怪怪的,但人家說得也對。
小沈大人為了照顧她已經那么慘了,也是時候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她不能再那么任性的黏人。
總歸,現在兩人安全了。
既然無法下床也沒事做,醒著的展信佳百無聊賴的開始研究墻上那幾幅字畫。
雖然筆觸有些青澀,但從下筆收尾的細微習慣來看,這好像是小沈大人畫的畫。
許是察覺到展信佳的目光,蘇筠臉上多了幾分懷念向往。她揚起唇角,語氣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炫耀意味,格外驕傲。
“這些都是沈家哥哥以前畫的,從前他總是拿去鎮上賣,賣了換錢便買酒回來給我爹,有些賣不出去的便索性全送給我了。”
“你家…跟小沈大人很熟嗎?”
“算是吧,他是我爹的學生,自他九歲那年來到我家我們便一起讀書寫字。勉強也算是我的師兄。”
展信佳點點頭,沒有繼續往下問。
之前崔晚照說過小沈大人從前在一戶從遙州城搬來臨水村的養老的教書先生膝下學習過幾年,看來這就是那位老先生的家。
蘇姐姐…是老先生的女兒吧。
心底有些鈍鈍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展信佳不再去看那些字畫,只放空思緒盯著床梁上掛著的帷布發呆。
帷布上繡著一些淡粉色的花瓣,沁著馨香,屋內擺設物件也大多是女孩的風格,她現在睡的這間屋子應該是蘇姐姐的閨房。
能把對方的字畫掛在自己起居的閨房,他們倆關系應該挺好的。
展信佳也不知道自己在亂想些什么,總之有種莫名的悶沉感。不多時,外邊突然傳來一陣姑娘家的嬉笑打鬧聲,腳步愈近。
幾位同蘇姐姐看上去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女笑著推門進來。
“筠兒,我聽說你沈哥哥回來了?”
“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同我們說,是不是不拿我們當姐妹了!不過真好,你也算是熬出頭了。”
蘇筠先是看了一眼床上閉目養神的小姑娘,隨后,她半惱的抬眸嗔了小姐妹們一眼,親昵的笑著推搡她們往屋外走。
“好了好了,我這兒還有病人呢,不要在這吵,有什么話去屋外說。”
展信佳想,其實去不去屋外說對她來說都沒差別,習武之人聽力本來就比普通人要好。
姑娘們的嬉笑聲漸遠,可聽在她耳朵里還是那么清晰。
“哎,以前你爹就想著把你許給沈哥哥,可惜他眼底只有考取功名。這么多年京城到臨水村山高路遠的,也難得回來,這次總得把事情辦了吧?”
“你胡說些什么…真是無法無天,沈哥哥只是我爹的學生罷了,還不一定有那門心思呢。”
“嘻嘻,你說我胡說,那你臉紅什么?你看同你差不多年紀的我們姐妹幾個都許了人家,就你一個老姑娘,媒婆把門檻踩塌了你都不松口,不就是在等你沈哥哥回來嗎?”
“我、我只是想多陪我爹幾年,少貧嘴。況且沈哥哥當了那么大的官,我只是……”
“哎呀,咱們村里誰不知道沈哥哥的品行,他怎么會是那種人。從小到大他除了死讀書就是死讀書,身邊就你這么一個女孩子,你倆不成誰能成?”
……
蘇筠沉默了,姑娘們的談笑聲停了。
展信佳覺得自己也是有病。
她甚至能想象出現在蘇姐姐臉上一定泛著緋紅,眼波流轉,一副氣惱卻又不想反駁的模樣。
她拖著傷腿翻了個身。
好餓哦。
還好她餓的時候腦子里總是空蕩蕩,不用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這時候她反而覺得一直餓著也挺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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