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里反復扯扯,一旁,稍微緩過神來的沈肅清抬眸望向了王太守。
“我與傅大人來遙州城究竟是奉了誰的命令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就不怕上面追責嗎?”
聞,王太守薅著胡子囂張一笑。
“山高皇帝遠的,現在整個遙州城就是我說了算,況且你們身上既無文書官印亦無令牌,誰能證明你們的身份?老夫便是拿你們幾個當刺客殺了又如何?!”
“說得好。”
這道突兀的聲音不屬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展信佳只覺得眼前一晃,一縷風掠過,噙著冷笑的少年不徐不疾的從她身后走了出來。
他手中,還舉著一塊雕著龍紋的墨玉。
“怎么,若是孤今日沒有隨身帶著信物,王太守難道也要將孤抓起來嗎。”
眾人錯愕。
少年約莫弱冠之年,鴉黑的鬢發束以銀冠,一身用銀絲嵌金線繡著四爪蟒龍的絳紫色長袍,踏著薄履的長靴,渾身貴氣凜人。
他眉眼冷冽,不笑時自帶有三分怒意,笑起來時更顯叵測,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此刻,少年一步一步朝著像活見鬼一樣嚇得整個人往后癱坐在地止不住哆嗦的王太守逼近,直至將那塊玉佩死死抵在對方臉上。
“太守大人可看清楚了?”
隨著他的動作,數百名早就蟄伏在附近的東宮精兵從四處包抄了過來,將郡守府的那些侍衛以及婪疆派來的人團團圍住。
展信佳懵了又懵,腦袋里嗡嗡的。
雁回時?!
他怎么會在這?
有一說一,快哉哥不玩抽象的時候看上去還挺人模狗樣的哈…
眼見收起玉佩的雁回時朝她走了過來,深怕暴露關系身份的展信佳心跳漏了一拍,連忙縮回了小沈大人身邊兩眼一閉直接當場裝昏迷。
“阿紙?”
耳畔傳來小沈大人的聲。
緊接著,她便感覺自己被抱進了熟悉的懷里。
她原本只是想裝暈躲一躲的,沒想到躺在小沈大人懷里找了個舒適的角度窩了窩,緊繃的精神一下松懈,她竟然真的有點犯困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待在小沈大人身邊時她就會不自覺的放松,哈欠連天。
那是一種哪怕天崩地裂她也相信自己會被保護得很好的安全感。
看著青年懷中累得迷迷糊糊的少女,雁回時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碰她的臉,而他還未來得及碰到,就被警覺的沈肅清蹙著眉揮袖拂開。
“殿下?!”
他厲聲打斷了雁回時的思緒。
頂著沈肅清質疑的目光,雁回時落寞的收回手。
他垂眸蓋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思緒,袖下手掌暗自握緊成拳,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老師。
“老師,您身上還有傷,還是換我來抱著吧。”
“不必了。”
沈肅清沉著臉淡淡應聲。
半夢半醒間,展信佳只感覺自己被抄著膝蓋彎打橫抱起,鼻間能嗅到的是混雜著血腥味的那股令她安心的書墨淺香,抱著她的人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可即便再艱難,他也沒有打算松開她,更不愿意讓其他人多碰一下。
沈肅清將懷里的小姑娘摟得更緊,暗咬著牙,目不斜視,強撐著面不改色一步一步往前。
即便他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宣之于口,即便他還沒有得到她的答案,但他內心從未產生過這樣清晰且偏執的認知——
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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