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蹙眉猶豫著要不然入鄉隨俗也隨便寫一張掛上去,不知身后誰擠著推了她一把,展信佳一時走神沒反應過來被推得一踉蹌。
好在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謝謝謝謝。”
心事重重的展信佳頭也沒抬連聲道謝,然而愣了一秒,她就錯愕的抬起頭。
扶她的那個人已經走遠。
眺望而去,白袍的年輕公子靜默站在桃樹下,身姿挺拔,仿若渡潭寒鶴,僅是站在那里就占盡了光華,雍容矜貴,清儀無華。
樹影婆娑,連帶著微風輕輕曳動他的衣袖,他微微仰起下顎,身形與景致相融。
動中取靜,如一幅以炭筆細細描摹的工筆畫。
只是這樣望著他,就好像在炎熱燥夏里浸上一抹冰涼,瞬間靜心。
此刻,青年正將剛提筆寫好的紅箋往樹梢上掛。
他剛才不還在茶館喝茶嗎?小沈大人怎么有的時候跟鬼一樣陰魂不散,太恐怖了…
展信佳臉一時間摸不準不知道該上去打招呼還是趕緊跑路,可不等她做出決定,就已經被熙攘人潮推著往桃樹的方向涌去,躲無可躲。
等她反應過來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步而已。
察覺青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尷尬的低下頭,眼神閃躲,故作松弛抬指的去撩耳畔滑落的幾縷碎發。
她決定倒打一耙先聲奪人!
“你剛才為什么不理我…”
“這位姑娘不是說同在下不熟么?”
“可是就算咱倆只是普通朋友見了面也得打個招呼才對吧,你明明就是假裝沒看見我。”
“抱歉,我沒有跟普通朋友打招呼的習慣。”
普通朋友這四個字被他咬得極重,襯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展信佳用膝蓋都能想到他在生氣。
好吧好吧,本來就是她的錯。
雖然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現在看來她還是先別出發了…
妥協的嘆口氣,展信佳仰頭抬眸直視他。
“所以你剛才是故意不理我的意思。”
她這么直白的問,本就心念不堅定的沈肅清差點立刻就要妥協。避開她的目光,他盯著飄落的青葉,袖下指節攥緊,極力保持語氣的冷淡。
“傅守安帶了個孩子過來,很吵,一直在哄。”
“為什么哄了她現在就不能哄我了。”
“她才四歲。”
“借口。”
聽小姑娘理直氣壯的這樣說著,沈肅清忽而覺得有點惱怒。說要假裝不熟的是她,現在用膩死人的可愛語氣怪他不哄她的人也是她。
天底下哪有這么壞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她到底要怎樣呢…
他要怎么樣才能讓她滿意呢。
阿紙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喜歡的是怎樣的他呢,還是說其實她從頭至尾都是個小騙子。
就像那個神棍說的一樣,只是拿他當狗。
退一萬步講,可就算是狗…難道她就可以這樣毫無心理負擔的肆意放養嗎?
她的心底…難道沒有“責任”二字嗎?
想到這,自卑敏感多疑到幾乎無法進行正常思考的沈肅清緩緩抬頭。
他喉結滑動,漆黑瞳仁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會親我的臉,你也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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