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在大理寺的地牢聽到過這樣絕望的哭喊。
心臟驟然絞緊,他只能抱著她一遍遍輕哄著,安撫著,盡力讓她快點冷靜下來。
到底夢見了什么,到底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承受這一切的人是他自己,哪怕痛楚要加劇千百倍。
這種眼睜睜看著她哭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對于沈肅清來說無異于凌遲。
痛不欲生,萬念俱灰。
“小沈大人……”
斷斷續續的哽咽著,展信佳擦擦臉極力止住眼淚,她俯身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將臉深深的埋進了他懷里,試圖向他索求安全感。
沈肅清攬住她,指節撥開眼淚汗水黏在她臉頰上的碎發,聲音再溫柔不過。
“好了,沒事了,我在呢。”
“好痛…”
她嗚咽著這么一出聲,沈肅清立刻緊張的將她拉開仔細檢查著。
他眉宇緊蹙,眸底滿是擔憂。
“哪里痛?”
展信佳重新埋進了他懷里,聲音從他胸前悶悶的傳來,還帶著哭腔。
“哪里都好痛。”
聽到這個回答,沈肅清心臟愈發抽痛,眼前發黑,幾乎喘不上氣。
片刻,他才強忍著讓自己鎮定下來,手掌輕撫著她的發,慢慢的往下梳理著,安撫著。
“乖,等洗漱完我去請大夫,現在我去打點熱水給你擦擦臉好不好?”
盡管展信佳現在很沒有安全感,很依賴人,但臉上脖子里黏糊糊濕漉漉的確實很難受,她咬著下唇猶豫片刻,淚眼婆娑的點了點頭。
青年暫時松一口氣,俯身輕輕吻在她眼睫,蜻蜓點水。
他唇畔勉強抿起弧度。
“先跟積德玩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他話音一落,團在她枕頭邊十分擔心她的橘貓立刻跳進她懷里,毛絨絨的大臉湊到她脖頸間蹭來蹭去,喵嗚喵嗚的撒嬌叫著。
抱著暖乎乎的積德,展信佳心緒暫時安定。
她甚至都記不清自己到底夢見了什么,只記得很痛很痛,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離開了,她在后面跌跌撞撞的哭喊到聲嘶力竭卻怎么都追不上。
一直到小沈大人給她洗完臉,吃過早飯,展信佳的精神才好一點,雖然還是有點病懨懨的。
她覺得自己已經正常了,不用看大夫了,但小沈大人還是給她請了個御醫回來。那御醫把著她的脈,薅著胡子,神情十分凝重復雜。
他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
“…這,這位姑娘似乎曾經受過多次嚴重的致命傷,理論上早就應該…咳咳,但現在竟看不出半分異常,甚至比正常人還要更健康。”
也是奇了怪了。
盡管太醫沒能給出什么有用的診斷,沈肅清還是以禮相待,客氣的一直送到了門外。
回來時,他愁眉不展,蒼白的臉上流露出擔憂的憔悴,連唇瓣都泛著淡淡的灰白。
“換個大夫再仔細看看吧,我還是不放心……對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沈肅清抬眸。
“先前在遙州城結識的那位老醫者不是也來了京城嗎,阿紙可知他現在在何處?”
被問起這個,展信佳心底一驚,頓時想起了一件被她遺忘了快兩月的事。。
她尷尬的干笑了幾聲,很是心虛。
“我好像確實知道他現在應該在哪…”
對不起,老頭!你補藥死在牢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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