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偷”完東西又跑回作案犯罪現場,這也太囂張了,人家會不會以為她在挑釁啊?
不過剛才琉玉叫他什么來著…
箋?
時間像是驟然靜止,眼前如走馬燈般浮現過昔年一幅幅久遠的畫面,春日、梨花、風箏、遞到掌心的糖塊,埋在樹下生銹的舊劍。
塵世間一切嘈雜都被摒除,這一刻,展信佳只能聽見自己并不平緩的呼吸聲。
應該只是同名吧…
即便心底這樣想著,但她還是下意識抬起頭,怔怔站在臺階下與青年遙遙相望。
一時寂靜無。
片刻后,他主動往下走了幾步。
因戴著面具并看不出青年的神色,語氣亦沒什么情緒起伏,疏離而淡漠。
“我去取藥,你們先過來坐著吧。”
一直到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展信佳仍未收回視線。
一旁的琉玉見狀偷笑。
“人都走遠了,別看啦,再看也沒用。”
不等展信佳問些什么,被關了好幾月悶壞了的琉玉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就往下說。
“我們神秘的城主大人對女人從不感興趣,他這人很奇怪的,總是獨來獨往,很少說話,也不喜歡別人靠近他。”
“他叫箋?”
“是啊,我們都叫他公子箋。”
說到這,琉玉惱怒的看了一眼青年離去的方向,撅起嘴,很是嘟囔不滿。
“我以前其實還挺喜歡他的,但他這人怪癖也太多了!他特別討厭別人叫他哥哥,你說奇不奇怪,哪有人會討厭這種事。”
展信佳沒應聲,安靜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沒過多久,青年提著藥箱又走了回來。
等他走近了一直在出神的展信佳才頓時想起自己壓根沒受傷,之前裝得那么可憐也只是騙騙琉玉,想試試能不能跟著琉玉混進敵營來著。
不是,那現在怎么辦……
展信佳尬住。
好在琉玉閑不住,一溜煙又跑院子里到處找人搭話聊天去了。
沒她在旁邊盯著,展信佳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傷到了哪里?”
面前傳來他干澀的聲,展信佳猶豫片刻,卷起了褲腿。
“膝蓋。”
青年蹙眉,語氣也不自覺重了些。
“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他僵硬的半蹲下身,等看見她腿上結痂的疤以及凍傷留下的青紫淤傷時,他指節顫了顫,毫無血色的薄唇緊抿著,似乎在慍怒。
他…生氣了?
展信佳惴惴不安,他沒說什么,只是從藥箱里尋了藥膏重新細致的將傷口涂了一遍。
膝蓋上傳來冰涼堅硬的觸感,展信佳心中一驚,那種令人難以忽略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
人就算體溫再低,至少皮膚也應該是柔軟的,但他的手指就像是儺戲里的木偶人一樣,沒有絲毫彈性,更詭異的是哪怕離得這么近她都沒有感覺到他的呼吸,胸口也沒有絲毫起伏。
心底得出驚悚的結論,鬼使神差的,展信佳伸手陡然握住了他的指節。
一股滲人的寒意從他指尖傳渡,帶著死物的硬質,她很確定這種質感絕不屬于人類。
他……不是活人!
錯愕的睜大眼睛看著面前之人,展信佳還未驚疑,他的反應卻比她更大。
迅速抽回手,他站起身與她拉開距離。
淺碧色的瞳孔驟然縮緊,那一瞬間他眼底閃過無數復雜情緒,有痛楚,有絕望,有慌亂。
而后,盡數化作了深不見底的自卑。
他眼睫低斂蓋住眸底思緒,雖然青年極力維持著表面的風輕云淡,可垂在袖下的手仍不自覺打著顫,顯得他此刻看上去格外狼狽。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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