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小,慢慢聽不真切。
正當展信佳蹲坐在戲臺角落里抱著膝蓋茫然無措時,一只橘貓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踱著優雅的步從暗處走來,一下就躍進了她懷里。
那雙金色的豎瞳微瞇著,像是在笑。
「你醒啦,你剛剛好像做噩夢了誒,一直說著好痛苦好害怕什么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我們只是小貓呀,我們一起去吃小魚干吧!!」
積德?!
展信佳陡然驚醒,坐起身——
痛,感覺哪里都好痛,特別是膝蓋疼得讓她低吟了幾聲,滿頭冷汗的虛弱倒回床上。
掀開被子瞥了一眼,腿上果然纏著繃帶呢。
環顧四周,她現在躺著的是一間單獨支起來的營帳,帳內燃著火盆,暖意驅散了寒冷,將整個室內烤得暖烘烘的,格外舒適安逸。
帳外一片純白,茫茫雪色,強光刺得她眼睛有些不適,瞇了好一會兒才緩解。
原本展信佳還以為自己昏迷了這么久嗓子一定很干,但奇怪的是喉嚨里潤潤的,一點也不痛,咂吧咂吧嘴還能品出甜甜的蜂蜜味道。
不僅如此,她的頭發也似乎被重新清潔梳理過,沒有那種黏膩凌亂的感覺。
好久沒有覺得這么舒服了。
展信佳索性又倒回柔軟溫暖的被窩里,用臉蹭了蹭枕頭,嗚嗚,那就再偷懶一會兒吧。
然而她的回籠覺還沒來得及實現就被打斷,喬喬端著水盆走了進來,一見展信佳乖巧縮在被窩里睜著眼望過來,她便欣喜的叫出聲。
“阿紙,你醒了!羽大夫的藥果然有用。”
展信佳:“……”
展信佳:“呃…質疑雁氏老方,理解雁氏老方,服用雁氏老方。
對了喬喬,我昏迷了多久,中間有發生什么事嗎?老中醫去哪了,我有正事找他。”
“你昏睡快一月了都,把我們全部人都快嚇死了。中途有蒼鷹給你送過一次信,但你人沒醒,就幫你收起來了,羽大夫的話應該在照顧崔姑娘吧,崔姑娘被砸傷了腰,這會兒還在養傷呢。”
“信?”
應該是京城雁回時寄來的,難不成有什么要緊事?展信佳心下狐疑。
“給我吧。”
拆開信紙,開幕雷擊!
「幾日前他出發前往滄寒了,可不是兄弟不幫你忙,是父皇也同意了,你小心點吧。」
臥槽,這、這、雁回時這個鐵廢物啊!!!
我拿真心交你,你拿尿澆我啊!
雁回時說的“他”是誰,展信佳用膝蓋都能想到,堂堂東宮儲君,怎么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
等等,不對,喬喬說這信是大半個月前收到的,加上蒼鷹飛過來所需的時間,那也就是說現在已經離雁回時寫信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那豈不是說……
光影一晃,簾帳忽而被人掀開,攜來一室含著雪意的淺淡水墨香。
青年一身青雘色對襟寬袖衣袍,衣冠楚楚,整個人肅穆端方而一絲不茍,帶著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淡漠疏離感,像是一尊冰冷的白瓷。
如珪如璋,令聞令望。
他蒼白瘦削的面容上,一雙丹鳳眼深若點漆,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居高臨下的睨過來。
眉目清冽鋒利,眸光極冷。
聲音也清沉,意味不明的上揚著尾音。
“怎么,不愿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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