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固川在棋盤上擺上棋子:
“你看這方勢力強大者是皇上。
定遠侯府和臨親王府則是這兩方勢力。”
謝鉞看了眼棋盤:“我們的子為啥比他小?”
“臨親王的實力可不小,你這定遠侯府,若是和他一樣大,放心皇上定然早就動你們了。”
賀固川示意他看棋盤:“看懂了嗎?”
謝鉞眨眨眼:“白子想要贏,就要合并擴張,爭取生存空間,可我們和臨親王府本是不可能聯手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兩都是皇上想要對付的,完全就看棋路如何走了,若是走的好,可以將我們同時鏟除。”
他一把推散棋子:“好煩啊!”
賀固川握住他的手:“為什么現在非要去把這件,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想明白?”
“我怕爹和哥哥會死。”謝鉞看著棋盤低聲說道:“我知道,讓我嫁給你,這么荒唐的事情,爹和娘雖說圣命不可違。
但也不敢如此就接受了,他們可能是想托孤吧?
娘的囑托書,其實是寫給你的才對,你也看出來了對不對?”
“你啊,確實敏銳。”
謝鉞搖搖頭:“我是在這翻了一上午的書,心平氣和的時候想出來的,但你應該是看到內容就明白了。
我哥就經常說我,只有直覺和本能,而不會去分析和發現。”
說到這他,轉身坐到窗邊,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賀固川看他這樣,也不再說話,看著煮沸的水,一直在滾。
謝鉞用余光看著坐在的那里的男人,想象著少年的他是什么模樣。
他今早是無意間翻到的那本閑書,稚嫩的筆記,讓他以為是買書時夾進了哪家孩童的練字帖,可看著看著,他就發現了不對,這是賀固川寫的。
——明陽四年,一月初三,辰時起,練字,背書,未時午休三刻,馬步,習劍,亥時睡。
此后的每一日都差不多,就是記著何時起,做了什么何時睡,直到……
——明陽六年,六月十三,卯時起,母后宮中請安,問母后安康。午時至母后宮中請安,問母后安康。
戌時至母后宮中請安,問母后安康。
這樣的問安,持續了十日,記錄又變成了……
——明陽六年,六月二十三,卯時起,至母后宮中習字讀書,聽母后教導。午時陪母后用膳,在母后宮中小憩。未時練習內力,記穴道,練指力。母后夸獎,喜!
一本冊子,兩年光陰,他轉頭看向賀固川,明陽四年他不過五歲,密密麻麻的記錄中便已經看不到任何情緒。
自己五歲的時候在干嘛?好像在爬樹,被哥哥走。
他瞄了一眼書架的方向,他還未看完,雖然很多條的記錄相同,但他就是忍不住一個字一個字的看。
尤其是那個喜字,他看到的時候,用手摸了很久。
他似乎能看到七歲的賀固川,面無表情,看著皇后娘娘,壓著心里的喜悅,淡定的走出她的宮殿。
晚上躺在床上打滾的模樣。
若是沒記錯,明陽十年皇后娘娘便離世了。
賀固川感受到他的視線,轉頭看他:“怎么了?我為什么覺得你的眼神有心疼?”
“嗯,我在心疼我自己,就這樣孤身一人嫁來北方,被你欺負,無處說理啊!”
謝鉞長嘆一聲,轉身掀開窗子,就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