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黑鴉在外圍制造的巨大混亂，以及那顆巨心反噬帶來的寶貴空隙，凜塵扛著昏迷不醒的林凡，狼狽得跟條剛從水里撈出來的狗，跌跌撞撞，終于在那扇廢棄井口的石板重新合攏前的最后一刻，一躍而出，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

濃重的夜色瞬間將兩人吞沒。

身后，三皇子府邸方向，那股讓人心頭發毛的能量波動和沖天火光，依舊在夜幕下瘋狂跳動。

凜塵回頭望了一眼，臉上肌肉抽搐，分不清是后怕還是別的什么，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殺意，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近乎病態的興奮。

左臂的劇痛還在持續，痛得鉆心。

但就在那灼燒般的痛楚最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地發生改變。

夜風里全是血和硝煙的味兒。

凜塵架著昏死過去的林凡，專挑京城犄角旮旯的暗巷走。

步子有點飄，但速度一點不減。

幾條黑影悄沒聲地湊過來。

是黑鴉的人，來接應了。

“少主！”

領頭的那個聲音壓得極低，透著股藏不住的急。

凜塵擺擺手，懶得多話。

肺管子跟燒著了似的，火辣辣地疼。

左胳膊那股子鉆心痛楚更是沒完沒了，一浪接著一浪沖刷神經。

“回府。”

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嗓子啞得厲害。

一行人沒再吭聲，跟影子似的融進更深的夜色里。

利索地脫離了三皇子府那片是非之地。

凜府。

凜塵拖著一身的狼狽和血腥味，邁進自家大門。

守門的護衛，還有聞訊跑過來的管家，臉都白了。

“快！把林凡公子送偏院！叫醫師過來！”

凜塵把肩上的人交給下人，語氣不容反駁。

看著林凡被七手八腳抬走，他才稍微松了那口氣。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猛地沖上來，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媽的，差點交代在那兒，這趟買賣虧到姥姥家了。）

他強撐著回到自己院子，揮退了所有下人。

反手把門死死關上。

整個人徹底松懈下來。

背抵著冰涼的門板，一點點滑坐到地上。

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氣。

屋里燭火跳了跳，映得他臉色慘白。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臂。

下一秒，整個人僵住了。

那條原本跟枯柴沒兩樣，干癟得不像話的左胳膊，居然……有了點血色？

是比右邊胳膊細不少，可看著不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了。

更邪門的是，胳膊皮膚底下，暗紅和青色兩股光糾纏著，一明一滅地流轉。

那種死寂的麻木感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燒到骨頭縫里的灼痛。

真跟把胳膊架在火上反復烤一樣。